第6章 失忆的嫌犯

柳安站在审讯室隔壁的房间里，手里拎着半瓶矿泉水，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面前是只能从这边看到那边的单向玻璃。

明明刚刚起床，脸也没洗牙也没刷，林淮东林警官就急匆匆来了电话，说之前犯案的嫌疑人抓到了，让他马上过来指认。

可是着急忙慌赶来了以后，审讯室里却空空如也。

林淮东在一旁焦急地踱着步子，不时抬头看一看房间里的挂钟。

“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有来？”

柳安倒是不急，打着哈欠，倚在旁边的墙上。

昨天可是把他折腾的不轻。

虽然知道了自己的金手指很废，但是在知道了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是记忆之后，还是决定，里面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

于是想着赶紧把这玩意儿毁尸灭迹。

但是想着用火烧吧，点了半天，火机都烧化了都点不着；用手撕吧，撕了半天，撕不动，明明就是普通的纸，却比撕薯片包装袋的时候都难撕。

又想着用笔涂掉吧，可是这看似普通的纸上却啥东西都写不出来。

实在没办法了，冲马桶里吧？

于是抱着一叠纸急匆匆冲进了午夜的雨里，那模样让旁边深夜里打着哈欠看雨的便利店店员都吓了一跳。

柳安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的店里没有厕所。

对，就是没有厕所。

就那么大点地方，有厕所才奇怪。

可是当他走进地铁站的厕所里，拉开其中一个隔间的门，准备扔在便池里踩下冲水开关的时候，却发现火烧不着手撕不烂涂涂不出来的白纸上，居然沾上了滴滴水滴。

而且，被水浸湿了的地方，字迹已经消失了。

他揉了揉眼。

不是眼花。

虽然不知道水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过这个发现还是让他大喜过望。

于是飞快地把手里的纸都冲进了马桶。

金手指不仅没用，还让他为了掩盖而忙活了半天。

“唉……我苦啊……”

柳安苦着一张脸，看向林淮东。

林淮东不知道柳安到底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是急着见那个害了他的人，于是安慰道：“柳先生别急，一会儿人应该就到了，也许是被什么耽误了，再等等。”

“嗯嗯……”柳安疯狂点头，泪水在眼里打着转转，快哭出来了。

可是越想越难受，刚刚接触到世界的另一面就差点嗝屁，现在不仅金手指没什么用，还扯出来一大堆关于被隐藏的历史的秘密，生怕我好过是吧。

就在他为自己的未来捶胸顿足就差没涕泗横流的时候，“咔哒。”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就是那天那个跟他开玩笑说他手术很成功的小青年。

叫什么来着，小付？

小付趴在林淮东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然后就看到林淮东一拍桌子，“啪!”

“柳先生，我们走，去另一个地方。”林淮东急匆匆地冲了出去，最后一个字儿还没消散在空气中，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啊啊，好。”柳安从善如流，也没问到底是什么地方。

…………

林淮东给警车挂上倒档，大力踩下了油门。

柳安只感到惯性在一瞬间袭来，差点一头撞到前面的铁栏杆上。

而副驾驶上，小付似乎早有预料，早早就系好了安全带，现在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他在祈祷。

没想到，林淮东看起来浓眉大眼挺规矩的一警官，开车这么野的么？

可是看着林淮东严肃的侧脸，柳安把刚想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哆哆嗦嗦地系好安全带。

只希望路上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

希望人没事儿.jpg

可是他的心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因为林淮东伸手打开了警笛，然后就开始了堪称秋名山老司机一般行云流水的操作。

挂挡，离合，油门，拧方向盘一气呵成。

年头有些久了的桑塔纳硬是被林淮东开出了性能强劲的F1的感觉，在正午密集的车流中见缝插针地穿行，把此起彼伏的刺耳鸣笛声甩在了身后。

林淮东就这么一骑绝尘，后边的车只能勉强吃到他的尾气。

不少车主原本已经降下窗户准备骂娘，可是看到是警车就又缩了回去。

惹不起，惹不起。

柳安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地后退，心惊胆战地紧紧贴在背后的座椅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小命不保。

…………

车终于停了下来。

市第一监狱的牌子在正午的太阳下泛着森冷的光。

柳安战战兢兢地下了车，脸色苍白，双腿打颤，冷汗早已把他背后的衣服浸湿了。

一场现实版头文字D让眩晕感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于是俯下身开始干呕。

但是还好，早上没吃东西就被拉来指认嫌疑人，除了胃液和胆汁好像也吐不出来什么。

然后在心里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坐林警官的车。

可小付就惨了，下了车就直接开始吐，直到清空了胃袋还不罢休，早晨的豆浆油条混合着胃液的酸臭味熏得他又开始不停地干呕起来。

“呕~”小付捂着自己的胃，恨不得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师，师傅，下，下回，还是让我开车吧。”小付的手无力地搭在警车的车顶。

“啊？怎么了？”林淮东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那狂野到可以去演速度与激情的车技，一脸疑惑。

“没，没事儿，你们进去吧。”小付有气无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