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可以抵消吗
“真是你捅的？”薛老爷子低垂着眼睑问的漫不经心，喉咙里有咕咕的声音，旁边使女给老爷子端来痰盂，老爷子吐了一口。薛如斯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薛老爷子打量面前这个让自己不省心的孙子。也许是少年血气方刚的原因，半个月不见的薛如斯更显的棱角分明，一脸的刚毅，眼神中丝毫没有躲闪或者害怕，也没有薛如靖眼中的算计和精明之色，一股坦荡之气浩然彰显。
薛如斯身高似乎已经超过了薛如靖，因为习武，肩背也生的宽厚，站在薛老爷子面前威武之气已经外漏，似乎不再是那个莽撞好斗的小男孩了。
“为何突然动了刀子呢”，前些天薛如斯对梅川进社学一点反应也没有，薛老爷子心里还觉得窝囊呢，谁知道这个沉不住气的孙子居然来了个大动作，直接上了刀子。
“如斯不孝，让家人蒙受耻辱，所以想趁着梅川放松警惕之时再报仇雪恨”，薛如斯咬咬牙，“刀子是我捅的，一切责任由我来担”。
……
薛如斯被林永彬带走后直接通知薛家来领人，之后薛老爷子就把薛如斯给带回了家，今天葛格带人到薛家闹的时候，薛如斯被四五个仆从拦住不让出去，最后薛如斯是动了粗才得以出门，接着就被薛老爷子招来了。
薛如斯能说什么，说自己没捅过梅川？那刀子、血还有受伤的梅川怎么解释，最主要的是全锦州城都知道梅川和他薛如斯有梁子，说自己没捅梅川，是梅川把刀子塞给他的，就连薛如斯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谁要是相信恐怕就是傻瓜吧。
可是梅川为什么会受伤，还伤的那么重呢，薛如斯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早上薛如斯的爹，薛家二老爷来教育他的时候带来了柳家的情况，并告诫薛如斯，“千禄昨晚在柳家被杀了，现在全城戒严，这个档口你给我安宁些，不然连累着你老爹也要被老爷子训……”。
当文子谦来看望薛如斯的时候，薛如斯才终于从他爹的训斥中解脱出来。
“全城戒严，禁止一切集会、聚集等活动，甚至连社学都放假了”，文子谦坐在榻边叹气，“凶手真是厉害，听我爹说千禄是被利器一击致命的，全身上下就脖子那里一道划痕，啧啧，这凶手得多厉害啊”。
薛如斯坐起来看着文子谦，“你爹说是什么武器杀了吗？”
“没说，但是听说是类似匕首或者剑一类的薄的利器，你想啊，千禄脖子上就一道细细的划痕，怎么也不会是斧头长矛吧，哈哈哈”，文子谦突然停下笑，“你啊也是狠手，直接把梅川给捅了，我看你啊和凶手也有的一拼”。
薛如斯似乎没听到文子谦的打趣，思量了一会问：“凶手受伤了？受的什么伤你知道吗？”
文子谦摇摇头，“千禄浑身上下就衣服上溅了几滴血，听眼镜蛇护卫队长分析，那是凶手的血，具体的嘛就不知道了，对了，知道吗，千禄每次杀人前都会穿白色衣服，据说是杀人后衣服依然是白色的”，文子谦大笑，“这次倒是被人给杀了”。
薛如斯没有听到文子谦后来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当薛如斯回过神后就听到了小厮说葛格来闹了，薛老爷子让薛如斯老实呆着不要出去什么的。
薛如斯对着薛老爷子说出自己的担当，心里已经做好被薛老爷子惩罚的打算了，却出乎意料的是，薛老爷子站起来走到薛如斯身边拍拍薛如斯肩膀，“你做的很好，我这就亲自去葛家酒楼赔罪去”。
薛老爷子叫人备轿，亲自带着薛如斯前往葛家酒楼。
轿子后面跟着一辆大车，车上有薛家药房里取来的人参、阿胶以及各种补血药材，除此之外还有一盒白银，以及几卷各色布匹。
葛家酒楼照常营业，本着对梅川遭遇的同情这两天食客更是多出平时好几倍，下午时分了，酒楼里还坐满了人，大家一边吃的大汗淋漓一边火气旺盛的骂着薛家不道义。
薛老爷子就听着大家的骂声走进了葛家酒楼，葛格在柜台后面的房间和薛老爷子见了面，收下了赔罪礼物算是原谅薛家。
薛如斯在梅川的房间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梅川，梅川的脸色比昨天好一些，白白净净的似乎比正常见到的梅川还要好看不少，眉眼有着几分英气，鼻子小巧但挺俏，嘴巴不大宛如樱桃，尖尖的下巴让整个脸看起来十分俊美秀气，甚至比女子还要美，薛如斯出神的想，“梅川居然这般好看！”
薛如斯坐在梅川床边盯着梅川，想起被梅川抚摸过的脸颊，莫名其妙的脸红了。
“早上没洗脸，是不是有眼屎？”梅川突然睁开眼问道，吓得薛如斯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你，你，你好点了吗？”薛如斯的准备好的豪情状语在见了梅川后全都消失了，微红的脸变得绯红，此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梅川对一旁目不转睛看着薛如斯的卷儿说：“卷儿到院子里去玩吧”。
“不行，我要守着少爷”，卷儿昂着脸瞅着薛如斯，“要是他再对少爷下手我就叫人，哼”。
“那卷儿就守在门口，要是我一叫你就叫人可好？”
“那好吧”，卷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就在门边，少爷有事就大叫哦”。
卷儿离开后薛如斯长长吁了口气，“我现在成了罪犯了”。
梅川笑笑，眨动的睫毛在白净的脸上如扇子般醒目，薛如斯想说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最后只说出“千禄被杀了”。
“哦”，梅川依然淡淡的笑笑，“谢谢你！”
当时把刀塞给薛如斯，梅川断定即使薛如斯说出真相别人也不会相信，而现在，梅川知道薛如斯不仅知道千禄是被自己所杀还打算替自己保密。
如果薛如斯不替自己保密，即便整个锦州城的百姓怀疑薛如斯说谎，但是眼镜蛇不会，他们敏锐如蛇的嗅觉断然不会放过这等蛛丝马迹，就算自己死不承认，不过眼镜蛇可不是什么讲究证据的部门，第一时间直接抓住，实在不行就干掉。
薛如斯像是想通了很多，坦然一笑，“和上次打伤你抵消了”，从此互不相欠，以后睡觉你就不要再不会出现在梦中了！
当然后一句薛如斯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