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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而今才道当时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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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六百一十七年,大隋大业十四年,大唐武德元年。

春,三月乙卯,唐王李渊徙二子秦公世民为赵公。

戊辰,隋恭帝杨侑诏以十郡益唐国,仍以唐王李渊为相国,总百揆,唐国置丞相以下官,又加九锡。

而面对这番建立大唐王朝的准备,唐王李渊则虚伪地和僚属推辞道:“此谄谀者所为耳。孤秉大政而自加宠锡,可乎?必若循魏、晋之迹,彼皆繁文伪饰,欺天罔人;考其实不及五霸,而求名欲过三王,此孤常所非笑,窃亦耻之。”

对于李渊的此番虚假推辞,属下自然配合道:“历代所行,亦何可废!”

唐王李渊则继续演戏道:“尧、舜、汤、武,各因其时,取与异道,皆推其至诚以应天顺人,未闻夏、商之末必效唐、虞之禅也。若使少帝有知,必不肯为;若其无知,孤自尊而饰让,平生素心所不为也。”但改丞相为相国府,其九锡殊礼,皆归之有司。

而在扬州这边,江都兵变、弑杀杨广之后,宇文化及命令左武卫将军陈稜为江都太守,综领留事。壬申,令内外戒严,说欲还长安。皇后六宫皆依旧式为御宫,营前别立帐,宇文化及视事其中,仗卫部伍,皆拟乘舆。夺江都人舟楫,取彭城水路西归。

而面对宇文化及弑杀皇帝杨广、强占萧嫔阿姮的这番江都兵变暴行,深受旧日陈朝公主阿姮和皇帝杨广夫妻二人恩泽的沈光悲愤不已,发誓要为被宇文化及弑杀的先帝杨广和被宇文化及强占的旧主阿姮复仇。

那日沈光追随阿姮攻打江都宫之时,宇文化及欣赏他的才华忠勇、又知道他是阿姮的江南陈朝部旧,于是他不仅没有杀沈光还反而以折冲郎将沈光骁勇而使将给使营于禁内。

但行至扬州显福宫之时,沈光终于按捺不住要为杨广阿姮夫妇报仇了。于是,沈光和虎贲郎将麦孟才、虎牙郎钱杰秘密谋划道:“吾侪受先帝与萧嫔娘娘厚恩,今俯首事仇,受其驱帅,何面目视息世间哉!吾必欲杀之,死无所恨!”

对此复仇之谋,三位将军皆是相对而泣:“是所望于将军也!”

于是,沈光与麦孟才乃纠合恩旧,帅所将数千人,期以晨起将发时袭宇文化及,以求杀宇文化及一行人为先帝杨广复仇、且解救出被宇文化及囚禁强占的萧嫔阿姮。可是不曾想,他们的计谋泄露,宇文化及夜与腹心走出营外,留人告司马德戡等,使讨之。沈光闻营内喧,知事觉,即奋不顾身地袭击宇文化及的营地,空无所获。正好沈光碰到内史侍郎元敏,数而斩之。沈光大喊突围,给使一起奋力,斩首几十人,叛军纷纷败逃。司马德戡又派遣骑兵,拿着弓箭,从侧面射击。沈光身上没有甲胄,于是被司马德戡生擒。麾下几百人都战死,没有一人投降,麦孟才亦死。

当司马德戡把沈光生擒后绑到宇文化及跟前之时,宇文化及望着满眼通红、愤怒至极的沈光饶有兴致地笑道:“我年少时在西北听说江南之地多如水美人、文雅士子,可而今看姮儿和你沈光这般刚烈,看来江南之人也是有气性的嘛!”

此时沈光被司马德戡绑着动弹不得,可他还是恨恨啐了宇文化及一口唾沫恨恨咒骂:“我呸!萧嫔娘娘的芳名也是你这等狗贼配叫的吗!宇文化及,你这等乱臣贼子、独夫民贼,竟敢弑杀皇帝、囚禁萧嫔娘娘,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沈光今日就是来杀你报仇、替天行道!”

看到沈光这般无礼,宇文化及一脚狠狠踹向沈光的膝盖就把他一脚踹倒跪地,又狠狠踢了沈光一脚,把全身被绑的沈光狠狠踩在脚下:“哟哟哟,好大的口气、好刚的血性啊!我宇文化及敬你是条汉子,这才在上次你追随姮儿攻打江都宫时没有杀了你还放了你。可是谁知你不但不懂得知恩图报还反而要杀我,反了你了!”

此时沈光虽被宇文化及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可他还是奋力挣扎不屈:“呸!你宇文家世代身负皇恩还弑君犯上,你宇文化及是最没有资格说‘知恩图报’四个字的狗贼!你宇文化及死后有何颜面见陛下于九泉之下!”

听到沈光如此出言不逊,宇文化及直接一脚狠狠踹在沈光的脸上,直接把沈光踹得牙齿掉落、口吐鲜血:“沈光,你还真是给脸不要啊!我对姮儿是怜香惜玉、轻怜蜜爱,对你我可没有这种兴致和耐心!以我宇文化及素来的气性,我本该将你立斩刀下的。可我想着你是姮儿的心腹爱将、姮儿那么爱惜你,听你死了难免伤心,可我又不忍她伤心。不如这样吧,看在我的爱妻姮儿的份上,我宇文化及今日就给你一个生还的机会,只要你沈光向我磕头认罪、承认我宇文化及是名正言顺的大许天子,我日后就允许你如侍奉杨广和姮儿这对帝后一般侍奉我和姮儿这对帝后如何?怎么,我宇文化及是不是很善良宽容啊?”

“呸!宇文狗贼!我沈光就是死也绝不会向你宇文化及这个乱臣贼子低头归顺!萧嫔娘娘也绝不可能真正甘愿委身于你宇文化及这个卑鄙小人!我沈光此生誓死只忠于陛下和萧嫔娘娘!陛下、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虽然沈光此时胸口被宇文化及死死踩住喘不过气来,可沈光还是努力挣扎,向宇文化及发泄出心底最深的怨怒仇恨。

“你以为你沈光是姮儿吗可以对我这般凶悍无礼!沈光我告诉你,这天下间只有你家长宁公主陈姮可以对我宇文化及这般放肆无礼,别人对我宇文化及这般无礼就是找死!既然我让你活你非要去死,那就去死吧!”看到沈光这般不屈无礼,宇文化及失去了耐心,痛恨至极,挥剑就狠狠刺向沈光的心脏,当下把沈光杀于刀下。

沈光此时死于宇文化及刀下时年仅二十八岁。壮士听说后,没有不为他流泪的。

此番沈光率领麦孟才、钱杰三人奋不顾身地袭击宇文化及为先帝杨广报仇,虽然不幸身死、复仇阵亡,但其无比忠勇感天动地、令闻者闻之落泪!

当初在辽东城下攻打高句丽之时,面对生死危局,当时沈光便是那样奋不顾身地挡在阿姮和杨广身前,沈光更是纯真忠义地对阿姮粲然一笑:“您不仅是小光的大隋萧嫔娘娘,您更是我吴兴沈氏的镇国长宁公主啊!臣是隋臣,更是前陈子民,自然此生拼尽全力也要护得公主殿下您的安宁!”

可而今,当沈光为先帝杨广复仇和为营救她而为宇文化及所杀的不幸消息传到阿姮耳中之时,阿姮痛哭失声,为江南旧部、心腹爱将沈光的牺牲哀痛不已,更坚定了誓死杀死宇文化及复仇的决心!

江都兵变最后,忠义陪伴杨广一生的独孤盛当时为护杨广而死、忠义阿姮与杨广的南陈旧部沈光为杨广报仇而死,感人至深、催人泪下!

而此时,阿姮虽然暂时未能找准时机联系西北李渊、北方窦建德、中原李密这另外三家最大的反隋势力联盟杀宇文化及复仇,但阿姮还是利用了自己旧日大陈长宁公主的江南旧部势力给宇文化及狠狠一击以实现报仇第一步。

这时,阿姮联系了自己的江南旧部沈法兴以征讨宇文化及。武康沈法兴,世为郡著姓,宗族数千家,昔日在陈朝深受大陈皇室皇恩,故而对旧主大陈镇国长宁公主阿姮的讨贼要求自然无有不从。此时沈法兴为吴兴太守,闻宇文化及弑逆,得阿姮的复仇指示之后立即举兵征讨宇文化及。比至乌程,得精卒六万,遂攻馀杭、毘陵、丹杨,皆下之,据江表十郡。自称江南道大总管,承制置百官,实际把江南势力归于阿姮管辖。阿姮曾身为大陈镇国长宁公主多年,最是熟悉江南民情、势力旧部遍及江南陈朝旧境。此番通过沈法兴,再加上阿姮原来对岭南冼太夫人一家冯氏势力的掌握,阿姮自然是牢牢把江南、岭南的南方全境掌控在手里了。

原来隋朝的江南治理一直是依赖晋王、太子、皇帝杨广,而杨广与阿姮夫妻共治天下,杨广又素来把南方事务交给生长于南朝的前大陈镇国长宁公主阿姮来处理,故而可以说自陈朝以来,这陈隋数十年的南方势力都牢牢掌控在阿姮手里。因而,宇文化及这般保护不杀阿姮,一方面固然是深爱她,一方面也是深深忌惮阿姮牢牢掌握的南方势力。

此时杨广死后,大隋天下大乱,虽然全天下数十路反王并起,可东南西北中真正能成气候的主要强大势力不外于西北的李渊、北方的窦建德、中原的李密、东部的宇文化及、南方的阿姮这五股真正有强大的武力、财力、智力、能力、人力的五方势力。

如今杨广逝世后,隋末天下大乱,未来天下的走向就产生于这五股势力的纠缠角逐。

乱世江山,谁主沉浮,犹未可知。

此时天下大乱,各方势力仍在激烈角逐。

东国公窦抗,乃是唐王李渊的发妻窦灵胧的哥哥。当初杨广使他行长城于灵武;此时窦抗闻妹夫唐王李渊定关中,癸酉,帅灵武、盐川等数郡来降。

夏,四月,稽胡寇富平,将军王师仁击破之。又五万馀人寇宜春,相国府咨议参军窦轨将兵讨之,战于黄钦山。稽胡乘高纵火,官军小却;窦轨斩其部将十四人,拔队中小校代之,勒兵复战。窦轨自将数百骑居军后,令之曰:“闻鼓声有不进者,自后斩之!”既而鼓之,将士争先赴敌,稽胡射之不能止;遂大破之,虏男女二万口。

此时唐王李渊的世子李建成等至东都洛阳,军于芒华苑;东都洛阳闭门不出,遣人招谕,不应。李密出军争之,小战,各引去。城中多欲为内应者,赵公李世民曰:“吾新定关中,根本未固,悬军远来,虽得东都,不能守也。”遂不受。戊寅,引军还。李世民说道:“城中见吾退,必来追蹑。”乃设三伏于三王陵以待之;段达果然将万馀人追之,遇伏而败。李世民逐北,抵其城下,斩四千馀级。遂置新安、宜阳二郡,使行军总管史万宝、盛彦师将兵镇宜阳,吕绍宗、任瑰将兵镇新安而还。

初,五原通守栎阳张长逊以中原大乱,举郡附突厥,突厥以为割利特勒。郝瑗说薛举,与梁师都及突厥连兵以取长安,薛举从之。时启民可汗之子咄苾,号莫贺咄设,建牙直五原之北,薛举遣使与莫贺咄设谋入寇,莫贺咄设许之。唐王使都水监宇文歆赂莫贺咄设,且为陈利害,止其出兵,又说莫贺咄设遣张长逊入朝,以五原之地归之中国,莫贺咄设并从之。已卯,武都、宕渠、五原等郡皆降,唐王李渊即以张长逊为五原太守。张长逊又诈为诏书与莫贺咄设,示知其谋。莫贺咄设乃拒薛举、梁师都等,不纳其使。

戊戌,世子李建成等还长安。

此时,东都洛阳号令不出四门,人无固志,朝议郎段世弘等谋应西师。会西师已还,乃遣人招李密,期以己亥夜纳之。事觉,越王杨侗命王世充讨诛之。李密闻城中已定,乃还。

而在江都扬州这边,宇文化及拥众十馀万,据有六宫,自奉养一如先帝杨广。每于帐中南面坐,人有白事者,嘿然不对;下牙,方取启状与唐奉义、牛方裕、薛世良、张恺等参决之。以少主傀儡皇帝杨浩付尚书省,令卫士十馀人守之,遣令史取其画敕,百官不复朝参。至彭城,水路不通,复夺民车牛得二千两,并载宫人珍宝;其戈甲戎器,悉令军士负之,道远疲剧,军士始怨。司马德戡窃谓赵行枢曰:“君大谬,误我!当今拨乱,必藉英贤;宇文化及庸暗,群小在侧,事将必败,若之何?”赵行枢曰:“在我等耳,废之何难!”

而敏慧多谋、政治斗争经验丰富的阿姮敏锐察觉到司马德戡的反叛之志时,便暗中挑唆相助司马德戡和宇文化及的窝里斗以期借司马德戡之手杀死宇文化及复仇。

当初,宇文化及既得政,赐司马德戡爵温国公,加光禄大夫;以其专统骁果军,心忌之。后数日,宇文化及署诸将分配士卒,以司马德戡为礼部尚书,外示美迁,实夺其兵柄。司马德戡由是愤怨,所获赏赐,皆以赂宇文化及的二弟宇文智及;宇文智及为司马德戡美言,乃使之将后军万馀人以从。于是司马德戡、赵行枢与诸将李本、尹正卿、宇文导师等谋以后军袭杀宇文化及,更立司马德戡为主;遣人诣孟海公,结为外助;迁延未发,待孟海公报。许弘仁、张恺知之,以告宇文化及。

阿姮暗中撺掇相助司马德戡刺杀宇文化及,可阿姮却失算了司马德戡的求援反叛信息泄露了,未能借司马德戡之手以诛杀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遣宇文士及阳为游猎,至后军,司马德戡不知事露,出营迎谒,可谁知瞬间就被宇文化及拿下了。

宇文化及对此冷笑让之:“司马德戡,我与公戮力共定海内,出于万死。今始事成,方愿共守富贵,公又何反也?”

对此,司马德戡则道貌岸然地虚伪道:“本杀昏主,苦其**;推立足下,而又甚之;逼于物情,不获已也。”

对于司马德戡此番虚伪解释,宇文化及冷笑连连,亲手缢杀了叛贼司马德戡,并杀其支党十馀人。孟海公畏宇文化及之强,帅众具牛酒迎之。李密据巩洛以拒化及,宇文化及不得西,引兵向东郡,东郡通守王轨以城降之。

辛丑,李密将井陉王君廓帅众来降。王君廓本群盗,有众数千人,与贼帅韦宝、邓豹合军虞乡,唐王李渊与李密俱遣使招之。韦宝、邓豹欲从唐王李渊,王君廓伪与之同,乘其无备,袭击,破之,夺其辎重,奔李密;李密不礼之,复来降唐王李渊,拜上柱国,假河内太守。

而于此同时,另一支反王萧铣即皇帝位,置百官,准梁室故事。谥其堂伯父萧琮为孝靖皇帝,爷爷萧岩为河间忠烈王,父亲萧璿为文宪王,封董景珍等功臣七人皆为王。遣宋王杨道生击南郡,下之,徒都江陵,修复园庙。引岑文本为中书侍郎,使典文翰,委以机密。又使鲁王张绣徇岭南,隋将张镇周、王仁寿等拒之;既而闻杨广遇弑,皆降于萧铣。钦州刺史宁长真亦以郁林、始安之地附于萧铣。汉阳太守冯盎以苍梧、高凉、珠崖、番禺之地附于林士弘。萧铣、林士弘各遣人招交趾太守丘和,丘和不从。萧铣遣宁长真帅岭南兵自海道攻和,丘和欲出迎之,司法书佐、长孙无忌与长孙观音兄妹二人的亲舅舅高士廉说服丘和道:“宁长真兵数虽多,悬军远至,不能持久,城中胜兵足以当之,奈何望风受制于人!”丘和从之,以高士廉为军司马,将水陆诸军逆击,破之,宁长真仅以身免,尽俘其众。既而有骁果军自江都至,得杨广凶问,亦以郡附于萧铣。

始安郡丞李袭志,李迁哲之孙也,隋末,散家财,募士得三千人,以保郡城;萧铣、林士弘、曹武彻迭来攻之,皆不克。闻杨广遇弑,帅吏民临三日。有人说服李袭志说道:“公中州贵族,久临鄙郡,华、夷悦服。今隋室无主,海内鼎沸,以公威惠,号令岭表,尉佗之业可坐致也。”李袭志怒曰:“吾世继忠贞,今江都虽覆,宗社尚存,尉佗狂僭,何足慕也!”欲斩说者,众乃不敢言。坚守二年,外无声援,城陷,为萧铣所虏,萧铣以李袭志为工部尚书,检校桂州总管。于是东自九江,西抵三峡,南尽交趾,北距汉川,萧铣皆有之,胜兵四十馀万,与阿姮掌握的另一股皇室江南势力互为对抗而控制南方。

而当杨广凶问至长安,唐王李渊内心无比欣喜、暗自感谢宇文化及为他除去了杨广这个他建立大唐王朝的最大障碍,高兴自己表弟杨广死后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建立大唐王朝了。同时,他确认了阿姮在宇文化及手上性命无忧之时也暗自放心松了一口气。但表面上还是做足了戏,对着外人大悲哭恸:“吾北面事人,失道不能救,敢忘哀乎!”

五月,山南抚慰使马元规击硃粲于冠军,破之。

王德仁既杀房彦藻,李密遣徐世勣讨之。王德仁兵败,甲寅,与武安通守袁子幹皆来降,诏以王德仁为鄴郡太守。

而在李渊得到表弟杨广的死讯之后,他终于再无顾忌、再不演戏地正式逼杨侑禅位给自己而取代大隋王朝而自己建立大唐王朝了。

五月,戊午,隋恭帝杨侑被迫禅位于唐,逊居代邸。甲子,唐王李渊即皇帝位于长安太极殿,遣刑部尚书萧造告天于南郊,大赦,改元武德。罢郡,置州,以太守为剌史。推五运为土德,色尚黄。而一年之后,李渊自然暗中把逊位的隋恭帝杨侑下毒害死,永绝后患。

杨广的凶问至东都洛阳之后,戊辰,留守官奉杨广之孙、越王杨侗即皇帝位,大赦,改元皇泰。是日于朝堂宣旨,以时钟金革,公私皆即日大祥。追谥大行皇帝杨广曰明皇帝,庙号世祖;追尊死去的父亲元德太子杨昭曰成皇帝,庙号世宗。尊母刘良娣为皇太后。以段达为纳言、陈国公,王世充为纳言、郑国公,元文都为内史令、鲁国公,皇甫无逸为兵部尚书、杞国公,又以卢楚为内史令,郭文懿为内史侍郎,赵长文为黄门侍郎,共掌朝政,时人号“七贵”。皇泰主杨侗眉目如画,温厚仁爱,风格俨然。

其实,历史上杨广有两个谥号,一个是他的孙子皇泰主杨侗在大隋王朝正式上的世祖明皇帝,另一个是后来的李唐王朝谥的“炀”。其实,论正式的隋朝庙号谥号,像隋朝高祖文皇帝杨坚被惯例称为隋文帝一样,隋朝世祖明皇帝杨广理应被称为隋明帝而非隋炀帝,但奈何后来李唐王朝是历史的胜利者,隋史是由唐人所修的,杨广被唐朝所加的“隋炀帝”谥号的历史影响力远远超过隋朝正式所上的“隋明帝”的谥号故而被后世以“隋炀帝”而广为人知。

辛未,突厥始毕可汗遣骨咄禄特勒来,唐帝李渊宴之于太极殿,奏九部乐。时中国人避乱者多入突厥,突厥强盛,东自契丹、室韦,西尽吐谷浑、高昌,诸国皆臣之,控弦百馀万。李渊以初起资其兵马,前后饷遗,不可胜纪。突厥恃功骄倨,每遣使者至长安,多暴横,李渊因为此时天下尚乱未定,故而不得不暂时优容突厥。

壬申,唐帝李渊命裴寂、刘文静等修定律令。置国子、太学、四门生,合三百馀员,郡县学亦各置生员。

六月,甲戌朔,新登基的唐帝李渊则开始大量分封官员、安置追随自己起义的心腹。李渊以二子赵公世民为尚书令,黄台公瑗为刑部侍郎,相国府长史裴寂为右仆射、知政事,司马刘文静为纳言,司录窦威为内史令,李纲为礼部尚书、参掌选事,掾殷开山为吏部侍郎,属赵慈景为兵部侍郎,韦义节为礼部侍郎,主簿陈叔达、博陵崔民幹并为黄门侍郎,唐俭为内史侍郎,录事参军裴晞为尚书右丞;以隋民部尚书萧瑀为内史令,礼部尚书窦璡为户部尚书,蒋公屈突通为兵部尚书,长安令独孤怀恩为工部尚书。

李渊待裴寂特厚,群臣无与为比,赏赐服玩,不可胜纪;命尚书奉御日以御膳赐寂,视朝必引与同坐,入阁则延之卧内;言无不从,称为裴监而不名。委萧瑀以庶政,事无大小,莫不关掌。萧瑀亦孜孜尽力,绳违举过,人皆惮之,毁之者众,终不自理。李渊尝有敕而内史不时宣行,李渊责其迟,萧瑀对曰:“大业之世,内史宣敕,或前后相违,有司不知所从,其易在前,其难在后;臣在省日久,备见其事。今王业经始,事系安危,远方有疑,恐失机会,故臣每受一敕必勘审,使与前敕不违,始敢宣行;稽缓之愆,实由于此。”李渊闻言而笑:“卿用心如是,吾复何忧!”

在用人之上,李渊确实是眼界不凡。陈叔达虽然是前陈义阳王、大隋萧嫔阿姮的亲哥哥,萧瑀虽然是前梁新安王、大隋皇后萧萦的亲弟弟、大隋萧嫔阿姮的表弟,可李渊看中二人的忠心和才华之后便不芥蒂二人与前朝的身份瓜葛而是放心任用。

当初,李渊遣马元规慰抚山南,南阳郡丞河东吕子臧独据郡不从;马元规遣使数辈谕之,皆为吕子臧所杀。等到杨广遇弑,吕子臧发丧成礼,然后请降;拜邓州刺史,封南郡公。

在即位之初,李渊便废大业律令,颁新格,以示与旧隋的彻底划清界限。

李渊每视事,自称名,引贵臣同榻而坐。刘文静谏曰:“昔王导有言:‘若太阳俯同万物,使群生何以仰照!’今贵贱失位,非常久之道。”

对此,李渊对答道:“昔汉光武与严子陵共寝,严子陵加足于帝腹。今诸公皆名德旧齿,平生亲友,宿昔之欢,何可忘也。公勿以为嫌!”

戊寅,隋安阳令吕珉以相州来降,以为相州刺史。

而李渊正式建立李唐王朝之后,则开始大肆封赏李氏族亲以扩展李唐王朝的势力。

己卯,祔四亲庙主。追尊皇高祖瀛州府君曰宣简公;皇曾祖司空曰懿王;皇祖景王曰景皇帝,庙号太祖,祖妣曰景烈皇后;皇考元王曰元皇帝,庙号世祖,妣独孤氏曰元贞皇后;追谥发妻窦灵胧曰穆皇后。每岁祀昊天上帝、皇地礻氏、神州地礻氏,以景帝配,感生帝、明堂,以元帝配。庚辰,立世子李建成为皇太子,二子赵公李世民为秦王,四子齐公李元吉为齐王,宗室黄瓜公白驹为平原王,蜀公孝基为永安王,柱国道玄为淮阳王,长平公叔良为长平王,郑公神通为永康王,安吉公神符为襄邑王,柱国德良为新兴王,上柱国博叉为陇西王,上柱国奉慈为勃海王。李孝基、李叔良、李神符、李德良,都是李渊伯父的弟弟;李博叉、李奉慈,弟子;李道玄,则是李渊伯父的兄子。

癸未,薛举寇泾州。以秦王李世民为元帅,将八总管兵以拒之。

李渊还派遣太仆卿宇文明达招慰山东,以永安王李孝基为陕州总管。时天下未定,凡边要之州,皆置总管府,以统数州之兵。

乙酉,奉隋帝杨侑为酅国公。诏曰:“近世以来,时运迁革,前代亲族,莫不诛夷。兴亡之效,岂伊人力!其隋蔡王智积等子孙,并付所司,量才选用。”

而东都这边,闻宇文化及西来,上下震惧。有盖琮者,上疏请说李密与之合势拒宇文化及。元文都谓卢楚等曰:“今仇耻未雪而兵力不足,若赦密罪使击化及,两贼自斗,吾徐承其弊。宇文化及既破,李密兵亦疲;又其将士利吾官赏,易可离间,并李密亦可擒也。”卢楚等皆以为然,即以盖琮为通直散骑常侍,赍敕书赐密,以求让李密和宇文化及狗咬狗而从中渔利。

丙申,隋信都郡丞东莱麹稜来降,拜冀州刺史。

丁酉,万年县法曹武城孙伏伽上表,以为:“隋以恶闻其过亡天下。陛下龙飞晋阳,远近响应,未期年而登帝位;徒知得之之易,不知隋失之之不难也。臣谓宜易其覆辙,务尽下情。凡人君言动,不可不慎。窃见陛下今日即位而明日有献鹞雏者,此乃少年之事,岂圣主所须哉!又,百戏散乐,亡国淫声。近太常于民间借妇女裙襦五百馀袭以充妓衣,拟五月五日玄武门游戏,此亦非所以为子孙法也。凡如此类,悉宜废罢。善恶之习,朝夕渐染,易以移人。皇太子、诸王参僚左右,宜谨择其人;其有门风不能雍睦,为人素无行义,专好奢靡,以声色游猎为事者,皆不可使之亲近也。自古及今,骨肉乖离,以至败国亡家,未有不因左右离间而然也。愿陛下慎之。”李渊省表大悦,下诏褒称,擢为治书侍御史,赐帛三百匹,仍颁示远近。

辛丑,内史令延安靖公窦威薨。以将作大匠窦抗兼纳言,黄门侍郎陈叔达判纳言。

宇文化及留辎重于滑台,以王轨为刑部尚书,使守之,引兵北趣黎阳。李密将徐世勣据黎阳,畏其军锋,以兵西保仓城。宇文化及渡河,保黎阳,分兵围徐世勣。李密帅步骑二万,壁于清淇,与徐世勣以烽火相应,深沟高垒,不与宇文化及战。宇文化及每攻仓城,李密辄引兵以掎其后。李密与宇文化及隔水而语,李密数之曰:“卿本匈奴皁隶破野头耳,父兄子弟,并受隋恩,富贵累世,举朝莫二。主上失德,不能死谏,反行弑逆,欲规篡夺。不追诸葛瞻之忠诚,乃为霍禹之恶逆,天地所不容,将欲何之!若速来归我,尚可得全后嗣。”

闻言,宇文化及默然,俯视良久,瞋目大言曰:“与尔论相杀事,何须作书语邪!”

李密谓从者曰:“宇文化及庸愚如此,忽欲图为帝王,吾当折杖驱之耳!”宇文化及盛修攻具以逼仓城,徐世勣于城外掘深沟以固守,宇文化及阻堑,不得至城下。徐世勣于堑中为地道,出兵击之,宇文化及大败,焚其攻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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