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泉州事

接下来的十天内，水师往返三趟，将剩余的六千多人运抵岛上。想是福建的州府为节省粮食，倒是高效的完成人员递送。总兵俞咨皋和新晋千总刘英也赶来混了个脸熟。在郑金山引领下，游览安定城（乡），并花了百十两银子购置了三处铺面。

看到忙碌的新村建设工地，俞总兵欣然提笔，写下桃园新村四个大字，彰显文武全才之风范。郑金山招来石匠，嘱咐寻大石雕刻。颜家大院是五进宅院，占地近十亩，现在挂着内务府的匾额。安定城隆兴分号管事秋培山的公房设在潘家大院，代管民事。横路一郎改名横路，率五百浪人营在城堡扎营，悬挂六扇门探查司门牌。

整个安定城没有城墙，有六扇门在此，没人担心安全。新来的牢犯加下山的两千多户山民，整个安定成也有了小万户人家，三万六七千人口。鸡鸭遍地，牛羊漫坡，穿着补丁麻衣的孩童在田地间疯跑嬉戏。宛如世外桃源，难怪俞总兵题词桃园新村。

内务府的后宅，朱由栩陪老魏吃了顿饭，看了他疼爱的义子。虎头虎脑，五官周正，起名魏承嗣，足显舔犊情深。娘子苏氏二十五六，典型的江南女子形象，织户出身。男人得了五两银子，跟着抗议队伍朝梅园扔石头火把，被厂卫射死。娘俩来收尸，让老魏相中，免了牢役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老魏在杭州的每一天都是战战兢兢，不仅朝中官员惦记他。杭州的厂卫对他也是关怀备至，不定哪天就会喝酒醉死或得了郁郁症跳了悬崖。因差事办的有功，这才敢密奏天家，上岛避世。朱由栩好言宽慰几句，答应他孩子长大，入得六扇门保其平安。

心里也是感叹，北疆府还有人惦记着老魏呐，揦开的伤口哪能轻易愈合。当夜，朱由栩在分号就宿。安定城隆兴分号在此的任务，主要是采购内务府的矿产黑石（煤炭），硫磺。调度安排航运将开采的金·银·铜运至津门县港口。

朱由栩嘱咐秋培山要在牢犯和船厂挑选人员，充实分号架构。矿区秩序护卫有横路的浪人营负责，海运主事马迪尔每月会在此公办一周，遇事多商量。与船厂管事商英，太平岛分舵主事李信，隆兴城堡主事高文进建立飞信联络，成立蒙学堂。组建识字班等等事务。

第二天一早，带领郑金山·洪诚·王林·刘和回到太平城。接上玉儿后，扬帆启程前往泉州隆兴分号。住了三个多月的岛屿，已渐行渐远。最高的金刚山上飞起了一朵红色礼花，远望镜中，啸天和红毛正在挥舞猿臂。朱由栩吩咐王林道“给啸天夫妻回一颗红色信号弹”。

一发红色礼花弹从福船上冲向天空，砰然炸裂红烟缭绕。朱由栩放下远望镜，坐在甲板的太师椅上。太平岛冬季好过些，对啸天来说已是难得的营地。有狂热的山民照应，衣食无忧，算是不错的选择。念至此，拿起桌上的号外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翻了两页，朱由栩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底部的一行小字久久不动，在一旁绣花手帕的玉儿有些好奇。将手帕放至桌上，来到朱由栩身旁。素手放在朱由栩肩头，朱由栩指着哪行小字说道“客氏病重医治无效，于十月十一日夜子时伇了。天家准其子所奏，扶柩返乡安葬，并赐财物若干。”

玉儿松了口气说道“享尽荣华，却也该知足了。”朱由栩点点头，没有说话。按说虽在其脸上种下冰针，却不会影响寿限。想必下人难以忍受，用了手段所致，却也报应不爽了····

两个时辰后，船只进了泉州涂余湾隆兴分号专用码头。舷板落下，知府沈翘楚，兵备道副使谢琏，按察签事陈敏吾及八大氏家族长已在栈桥等候多时。朱由栩走下福船，郑金山·洪诚·王林·刘和守护左右。众人拱手寒暄几句，直接去了望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