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谁是告密者（上）

按元史记载，贾鲁明天就会死在阵前。只是我该怎么跟大家解释？

灵机一动，朱国瑞闭上眼，煞有介事地念叨起来：“嗡嘛呢呗咪吽，搞哄么，瞎起哄……”

假模假式地结了几个佛手印后，他猛地睁开双眼道：“明日，必有将星陨落，不利征伐！”

“老大，你真会算卦？”大黑、二黑一脸迷茫。

“圆规”仇成和“娃娃”张德胜面面相觑。

“吾乃神仙弟子。”一撩短袍，朱国瑞盘腿而坐，宝相庄严。

屁！打呼噜属你最响，放屁属你最臭。帐内的两名老兵同时撇嘴。

赵端信以为真，虔诚地跪到老大面前：“神仙弟子，求您保佑俺娘长命百岁。俺给您磕头了！”

“噗！哈哈……”

两老兵没憋住，直接笑喷了。

赵德胜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讪讪地把兄弟拽了起来。

我又何尝不想爹娘！朱国瑞没有笑，反而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也不知他们在接到自己牺牲的消息时会不会悲痛欲绝。

“十七兄弟，快来帮俺写信。”

帐外，韩老六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啦！”

看在百户对自己不错的份上，朱国瑞急忙出了帐篷。

等他走远，赵端挠着脑袋问向两位老兵：“你们笑啥？难道老大不是神仙弟子？”

“是！怎么不是？”眉毛一挑，仇成开始冒坏水。

茅成秒懂，假装神秘地说道：“你们见过有人从城头上掉下来，却摔不死的吗？”

“没有。”黑兄弟齐齐摇头。

“老大就是。上次攻城的时候，他从城头掉下来，脑袋都戳进腔子里了。你猜怎么着？他自己把脑袋拔出来，啥事没有！”茅成狠命掐着大腿，生怕自己先笑出来。

“没错。俺能作证。”

仇成一脸严肃，继续忽悠道：“咱们攻徐州的时候。老大还耍了一手“撒豆成兵”的仙法，杀得芝麻李屁滚尿流！哈哈……”

编不下去的他乐得前仰后合。

“这么神奇吗？”赵家兄弟半信半疑。

一直没说话的张德胜突然开了口：“你们参加屠城了吗？”

帐中的温度瞬间下降，两个老兵低头不语。

半晌，茅成才叹了口气道：“俺们没有参加。指挥使在屠城前就让咱撤出来了。不过，俺心里也不好受。”

“都是跟咱一样的百姓嘞。太师怕他们蛇鼠两端，再生后虞，就下令……唉！”仇成重重拍了一下大腿，抱着脑袋不再言语。

“那咱为什么不跟着红巾造反？”

见众人沉默不语，赵端忽然一拍脑门，兴奋地问了一句。

“秋（熊）孩子，悟（疯）掉了！”赵德胜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仇成咧嘴一乐道：“大黑，你还怕俺们告发二黑不成？俺只是当兵吃粮，才不管谁对谁错嘞。”

“俺也是汉人，早不想跟鞑子混了！”茅成一把扯开衣襟，胸膛剧烈起伏。

见两个老兵没有检举的意思，赵德胜才缓缓松开手。

“俺俩本来要去投濠州红巾的。是娘太饿才……”刚能说话，赵端又开始自揭老底。

“白（别）瞎说！”赵德胜冷汗直冒，恨不能把兄弟的嘴给缝上。

茅成哈哈一笑，搂住赵端道：“傻兄弟，有些话得搁在心里。抽空问问老大吧，他比咱们看得长远。”

说完，他转头问向仇成：“老仇，你怎么看？”

“俺还是那句话，吃粮当兵。在哪不是干啊？”仇成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赵端面露喜色，憨厚地点头道：“茅哥说的对。老大是神仙弟子，听他的准没错！”

说话间，好像有人出了帐篷。仇成赶紧四下踅摸起来。

“你找谁嘞？”看他百忙的样子，茅成皱起眉头。

仇成一脸紧张地问道：“谁看见张德胜了？”

众人赶紧四下查看，果然不见张德胜的身影。

坏了，刚才的话不会被他传出去吧？四个人顿时傻了眼。

“张德胜，你要去哪？”

正在众人惊慌失措之时，一声大喝从帐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