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6
好像就是这样的死循环。
沈渊总觉得当年离开是她错了, 但她不觉得。
或许失约是她不对,但不善表达、不会低头的言忱怎么会承认?
“我还有事。”言忱说:“先走了。”
她刚转身就被人拽住了手腕,他手指的温度很高, 烫得言忱下意识往回缩, 但他的力道很大, 紧紧锢在那儿让言忱动不了。
“你想做什么?”沈渊沉声问。
言忱硬邦邦地回答:“什么都不想做。”
沈渊的手指摩挲过她腕间的肌肤,他轻笑一声,“言忱, 你果然没有心。”
言忱低敛着眉眼, 她的目光扫过沈渊的手指、手背、手腕, 始终没有回头,说话却是前所未有的凉薄,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沈渊的手有所松动,言忱稍一用力便挣脱。
她大步流星往前走。
沈渊犹豫两秒才出声喊她, “言忱。”
言忱脚步微顿, 脚尖在原地轻点两下, 然后回头,他刚好站在逆光的方向,太阳照过来,显得他格外好看, 尤其配上那身学士服,原本有些痞的气质这会儿看起来文质彬彬,要是戴个眼镜,应当就是行走的“斯文败类”。
她懒洋洋地哼了个鼻音出来,“嗯?”
“你告诉我。”沈渊深吸了一口气问她,“当年你为什么走?”
言忱考虑片刻,低声回答:“都过去了, 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有。”沈渊笃定地说。
有意义的,他想知道。
他要听到她亲口说,而不是通过流言知道一个模棱两可的版本,更不是别人口中那些把她贬到一无是处的版本。
最重要的是,他要听她说。
只要她说,说什么他都信。
“这重要吗?”言忱轻笑,“都是些陈年旧事。”
“这很重要。”沈渊就跟这件事杠上了,“我要听你说。”
言忱想都没想地回答:“我不想说。”
“那你现在做的算什么?”问题又回到了起点,沈渊盯着她看,“示好?还是重新开始?”
“你那天不是说我们都没谈过吗?”言忱轻笑,“哪来的重新开始?”
沈渊:“……”
算旧账了是吧。
沈渊步步逼近她,“要我提醒你吗?那天说没戳破的关系不算前任的人是你吧?是谁在否定过去?”
“那是谁说前女友死了?”言忱也仰起头看他,两人不过咫尺距离,甚至只要言忱踮起脚尖,稍往前倾一下就能吻到他,但谁都没动,就保持着这个距离,言忱朝他挑眉,笑得挑衅,“我死了?”
“所以你承认是前女友?”
“……”
言忱忽然感觉他们两个像小学生在吵架,就为了屁大点事儿寸步不让,争来争去,而且还是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
幼稚。
言忱想说什么,电话忽然响了,她转身接起来,陆斯越那慵懒的声音响起,“你要跟我们校草聊到什么时候去?”
言忱下意识环顾四周,在操场外看到了拿着手机的陆斯越。
“马上聊完了。”言忱没好气地说:“等我会儿。”
“都等你五分钟了,用不用我请他也一起吃个饭?”
言忱:“……”
她直接挂了电话。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把刚才没吵完的架续上时,沈渊忽然靠近她,“你谈恋爱了?”
言忱下意识回:“跟你有关系?”
……
嘶。
她这是在做什么?
好像跟他就是会不自觉怼起来。
沈渊皱眉看她,“言忱,好好说话。”
这话、这语气,都让言忱梦回当年,那会儿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言忱,好好说话。
没别的,言忱总爱口是心非,还得理不饶人。
分明能说清楚的事儿,她硬是绕来绕去,沈渊就会利用身高优势在她脑袋上敲一下,让她好好说话。
他这话特容易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温和下来,往往言忱都会盯着他看许久,反驳他:“我怎么没好好说话?”
之后就会变成大型小学鸡斗殴现场。
这会儿猝不及防听见还有些恍惚,她不经意笑道:“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
说完竟然觉得眼睛又酸又涩。
偏偏沈渊还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下,和当年的动作如出一辙,语调慵懒但声音有些哑,“鸭子死了,只有嘴还硬着。”
言忱不想再看,背过身朝他挥挥手,“彼此彼此。”
谁也别说谁。
都一样。
-
陆斯越带言忱去了川大二食堂五楼的自助餐厅,他之前监考时剩了些没用完的券,这会儿毫不客气地带言忱来吃。
言忱走在路上还吐槽他越来越抠。
陆斯越轻嗤,“这是勤俭持家。”
要搁在往常,言忱说不准会跟他拌几句嘴,但这会儿她心情不算好,也就没再说话。
“跟我们校草吵架了?”陆斯越却打趣她,“怎么回事儿啊?刚来北城才几天就和我们校草搅一块了。”
“注意用词。”言忱扫了他一眼,“正常聊天而已。”
“那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确认关系了吗?”
“没有。”言忱不自觉被带跑偏,等反应过来以后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发生,别打听,少八卦。”
陆斯越没再问。
他们两个关系不算近,但好像还过得去。
就像言忱来了北城,陆斯越会象征性地请她吃个饭,和她随意聊些话,但再亲近的事儿也不会做,就像她只知道陆斯越在这边当老师,具体住在哪里,和谁一起生活,有没有女朋友,她都不知道。
陆斯越亦然。
言忱把这种列为必须交往但不用太亲密的人际关系。
毕竟当初认识又成为一家人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长大,对自己的生活中忽然闯入陌生人,陆斯越算接受比较良好的那类,应当也是教养和他的绅士风度使然,但言忱不会因此就得寸进尺。
相反,她一直和他们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两人坐在一块吃饭,其实没什么好聊的,言忱对陆斯越研究的课题一无所知,陆斯越也很少会问她的近况,但有时他又会给她转点儿钱,说是怕她饿死。
言忱从来不收,说自己工作收入还可以,是什么给了他自己随时会饿死的错觉?陆斯越会在几分钟给她发消息:【在我们眼里,没有五险一金的工作都会随时饿死。】
言忱:……
她时常觉着陆斯越脑回路奇奇怪怪。
两人坐在一起能聊的话题也就是南宜、陆平风、唐宛如,后两个选项往往会被他俩默契地摒弃,所以陆斯越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回南宜?”
“不知道。”言忱回答:“刚来北城没几天,再过段时间吧。”
“月底阿姨生日,你不回?”
“回吧。”言忱点头,“你呢?”
“一起。”
三言两语结束一个话题,之后两人默契地拿起了手机。
各自玩各自的,没再尬聊。
“你和沈渊。”陆斯越忽然问:“真是男女朋友?”
言忱不假思索:“前。”
“嗯?”
“前男女朋友。”
“……”
陆斯越想了两秒,“北望那个?”
言忱点头。
最后竟然都沉默下来,隔了许久,陆斯越才说:“我竟然没认出来。”
言忱:“嗯?”
“你房间柜子下边有他照片。”陆斯越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镜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说句实话,他是不是去换了个头?”
言忱:“???”
他高中跟现在没什么差别……吧?
陆斯越这种态度让言忱都有点怀疑了,她拍照技术真有那么差?
“没换头。”言忱说:“没整容,就比以前壮实了一点儿。”
那会儿沈渊瘦,也没肌肉,也就亏了天生长了张好脸。
现在沈渊更像是行走的衣架,而且那天看到他,应该有6块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