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瑞格·石蹄（一）

伊特纳堤是尼西埃的武器匠，冶铁技术高超，对打铁的痴迷程度超乎想象。正因如此，他的嫉妒心极强，不容别人夸其他铁匠半句，尤其是在伊特纳堤本人面前。

石像鬼塞布斯经常用“恶魔铁匠阿布兹第安”的种种事迹来刺激他，最近越发变本加厉，只因一个流传甚广的坊间传言：阿布兹第安打造出一把世间罕有的神器“恶魔刀锋”。

“恶魔刀锋？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罢了，名字也不够响亮，俗套。给我足够的材料，我能做出十七八把来……”当塞布斯领着新生的瑞格来到铁匠铺时，伊特纳堤还在念念有词，这位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的武器匠嘴里呼出的雾气，和手底下冶铁烧火的蒸汽旗鼓相当。

“给你足够的材料，你能帮我做出新的图腾吗？”瑞格开门见山道，姊妹大地的碎片静静躺在他摊开的掌中，蓝亮溢满了整间屋子。

“喔，多么完美的造物，这是精铁吗？还是某种矿石？天呐，它太美了。”伊特纳堤两眼发直，被这牢牢吸住眼球，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喔，瑞格，好久不见，你还真是……可爱至极。”他在脑海中找了个勉强恰当的形容词。

“可惜，‘可爱’并不能用作武装。”

“又输了？”

“赢了第一个，败给第二个。”瑞格将图腾重重砸在地上，屋檐上的积雪晃动了几下，纷纷坠地。“我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伊特纳堤，不，不止武器，还有盔甲、面具、护臂……敌人不仅远比我准备充分，数量更是众多。”

“放心，我早有准备。”伊特纳堤猝然一笑，两手一拍，整个人快速闪至铁匠铺后沿处，一个镂空的夹壁面前。

夹壁打开，里头躺着一块大得夸张的乳白色岩石，晶莹剔透似雪堆成。

“这块巨石取自尼西埃之巅，日夜从太阳和月亮的光芒中汲取力量，我给它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庞然遮天’。怎么样？还有这个。”他从最顶上拿出另一块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石头，体型稍小，“这玩意儿里的唤醒之光，连星辉都难以匹敌。我能用它给你做一对护腕，使它们在黑暗中无所遁形。”

“需要多久？”瑞格最关心这个。

“七天。”

“太久了。”他摇头。

“你想要多快？”

“两天。”

“这不可能。”伊特纳堤一口回绝，“我这可不是打造破烂的。”

“我知道你是最讲究精益求精的铁匠，伊特纳堤。”瑞格从不骗人，“但我的时间不够了。天空之外有东西在靠近，它们实力强大，现在的我与之对抗无疑是蚍蜉撼大树。你们必须在两天之内离开尼西埃。”

“离开？那你呢？”塞布斯情急之下，几乎忘了瑞格是不死之身。

“它们是冲着碎片来的。”瑞格紧紧握着碎片，感受着其中满怀悲伤的遥远记忆，“我无法使因姊妹大地而丧生的人复活，但必须向那些为她的死负责的人施予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