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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番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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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王家那小子也来了呀。”庄婆婆边剪纸边道,“那小子现下可是武举人了,他那书虽念得不好,可一身功夫倒是不错,原想着去碰碰运气参加武举,没想到居然还真给他考中了。”

周氏夸赞道:“王卓那孩子性子好,对爹娘也孝顺,将来考武进士甚至去考武状元想必也没什么大问题。”

“何止是你这么想,村里不少人都这么想呢。”庄婆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因为你家阿淮认定了姝娘,非她不娶,现下十里八乡家里有适龄姑娘的,都转而盯上了王卓,听说媒婆都快把他们王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听得这话,春桃倏然抬头,秀丽的眉头顿时拧在了一块儿。

姝娘仿若看出什么,凑近春桃道:“你还不赶紧抓紧,不然你家王卓哥哥可就要被旁人抢走了。”

“说什么呢。”春桃扭过头去,“他们家那个王竹儿整日同我吵架,我怎会喜……喜欢她哥哥。”

“不是吗?”姝娘挑了挑眉,“现下嘴硬,往后可别后悔啊。”

“哎呀,姝娘姐姐。”

春桃又羞又恼,两人霎时打闹在一块儿,周氏忙将她们身边的剪子收起来,唯恐她们伤着,“这两孩子,多大的人了,还瞎闹……”

屋内气氛欢快,忽而只听一声软糯糯的“娘”,众人抬眼看去,便见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扶着门边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小虎子,来,过来。”

于氏朝他招了招手,小虎子这才迈着小腿跑进来,被于氏一把抱到了膝上,他昂着头不解地问:“娘,外头有好多人,他们是在做什么呀?”

“他们在帮着准备你姝娘姐姐成亲的事儿呢。”庄婆婆温柔地解释道。

“成亲?那是什么?”小虎子歪着头,尚且不明白意思。

周氏递了块糖糕给他,“成亲啊,就是你姝娘姐姐往后要过上好日子啦。”

小虎子最喜欢糖糕了,他接过来欣喜地啃了一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天真,他兴奋地问道:“是不是过上好日子每天都能有糖糕吃?那小虎子也要成亲!”

众人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放声大笑起来,于氏摸了摸他的头道:“我们小虎子还小呢,等日后长大了,就学你阿淮哥哥考个好功名,再娶个像你姝娘姐姐一样贤惠漂亮的姑娘。”

小虎子似懂非懂,手上的糖糕啃完了,他又将眼睛落在盘子里,咽了咽口水。

他想着于氏的话,暗暗下了决心,虽然不知道考功名是什么,但要是考功名能有糖糕吃,那他以后一定要去考功名!

忙忙碌碌间,五日转瞬而过,很快便是刘淮和姝娘成亲的日子。

因姝娘没有所谓的娘家,刘猎户夫妇商议之下,决定成亲那日省了繁琐的迎亲礼,直接让她从住的那间屋子里出嫁。

成亲前一日,姝娘紧张地一夜未睡,翌日天未亮,庄婆婆、孙大娘和于氏等人就来帮着她梳妆换衣。

姝娘犹记上一回穿嫁衣时她还只有六岁。那时穿的说是嫁衣,实际也称不上,顶多是件破旧且不合身的红衣裳罢了。

而这回,刘淮给她准备的嫁衣上用金线绣着活灵活现的凤凰,精致得连常年帮人做衣的庄婆婆都忍不住赞叹,尤其是这身嫁衣穿在姝娘身上,显得她愈发秀丽水灵,娇艳明媚。

她方才穿好繁复的嫁衣,周氏便提步踏进来,虽先前见过姝娘穿嫁衣的模样,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再看,心头蓦然生出几分不一样的滋味来。

她上前牵了姝娘的手,不停地打量着她,眼角湿得厉害,许久,才哽咽着道了一句,“姝娘,你长大了……”

虽不是远嫁,可听到周氏这句话,不知怎的,姝娘忍不住鼻尖一酸,哽咽道:“娘,多谢你和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若不是刘猎户夫妇,她不知自己还要在秦家受多少折磨。这九年来,刘猎户夫妇待她如亲女一般关怀爱护,使她忘却了幼时受过的苦痛,这般恩情,她无以为报。

姝娘屈膝,作势欲跪下来,被周氏一把托住了,“傻孩子,跪什么,今日我和你爹既是嫁女儿,也是娶媳妇,往后只要你和阿淮好好的,给我们刘家生几个大胖小子,让我和你爹也尝尝天伦之乐,便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

“嗯。”姝娘连连点头,婆媳俩霎时抱着哭作一团,庄婆婆几人怕姝娘化了妆,忙在一旁劝,然两人还是哭了好一会儿才休。

待到吉时,便有喜婆将盖头一蒙,小心翼翼把姝娘从屋子里牵出来。

她手上被递了一根红绫,虽盖着红盖头看不清,可姝娘知晓,她要准备与刘淮拜堂了。

上一回,刘淮因病在屋内躺着,她是抱着一只大公鸡拜的堂。但现在,一想到刘淮就站在红绫的那一头,姝娘的唇间就止不住上扬。

她依照喜婆的提醒,随着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声儿,屈膝跪拜。直到听到那声“礼成”,才忍不住落下两滴清泪来。

不止是她,她还听见周氏低低的抽泣从堂中传来。

自此以后,她便是真真正正的刘家人了。

从前吃过的那些苦都成了过往云烟,如今,刘淮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刘猎户夫妇是她的公婆,她能一辈子喊他们爹娘,再也不会分开,再也不必离开了。

喜婆将她送进了洞房,新郎还要在外头招待宾客,姝娘在炕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听门“吱呀”一声响,她紧张地攥住了袖口。她知道这回,来的不会再是给她送猪油拌饭的周氏,而是真正要与他相携一生的夫君。

一双黑色的绣靴出现在她眼底,喜婆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姝娘只觉眼前一亮,秤杆已挑落了盖头,微微抬眼,面前是刘淮浅笑着的脸。

一瞬间,姝娘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熟悉地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般。

她怔愣在那厢,直到刘淮唤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

托盘被递到他们前头,刘淮取了一杯递给姝娘,喜婆笑道:“这是合卺酒,喝下它,寓意着夫妻二人从此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刘淮与姝娘相视而笑,二人手臂交缠,抬首将微甜的酒水一饮而尽。

按习俗,合卺酒需得新郎的父母亲手酿就,而这酒还真是刘猎户和周氏前两年便酿好的,一直埋在院中那棵大槐树下,为的便是在今日为这对璧人送上最好的祝愿。

礼毕后,喜婆说了些“琴瑟和鸣”、“百年好合”的话,就带着众人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方桌上的龙凤花烛滴着红色的烛泪,摇曳不定的烛光照在姝娘的脸上,将她的容颜映衬得愈发娇艳。她一双潋滟的眸子湿漉漉的,染着几分笑意赧赧地看向刘淮。

刘淮低身靠近她,一股淡淡的酒香迎面而来,令原就微醺的姝娘,愈发觉得醉得厉害。

“姝娘,你终于又是我的了。”

又?

她心下升起几分疑惑,正欲询问,却眼看着他将手掌落在她的脸上,一点点划下,最后凝在她的下颌,稍稍抬起,下一刻骤然封住了她绵软的唇。

姝娘从未经历过此事,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揉皱了他的衣衫,任由他肆无忌惮地掠夺她口中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姝娘软着身子瘫在他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刘淮一下下顺着姝娘的背脊,呼吸同样沉重急促,他贴着姝娘的耳朵,哑声问:“我们休息可好?”

一抹红晕霎时从脖颈蔓延而上,姝娘哪里不明白,刘淮口中的休息已不是和上一回一样单纯地睡在同个棉被里取暖。

毕竟他们都不是孩子了。

姝娘将脸埋在他的颈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若蚊呐地“嗯”了一声。

刘淮伸手缓缓抽开她的衣带,柔声道:“别怕。”

屋内的温度骤然热了起来,姝娘只觉坐在一叶风雨飘摇的小舟上,随着层层浪涌忽上忽下,摇摆不定,没有支撑,亦寻不到方向。

待云销雨霁,风平浪静,她已累得动弹不得,一闭眼,便陷入沉沉的睡梦中去。

龙凤花烛已燃至半截,“噗嗤”一声爆出一朵灯花。

刘淮在炕上歇息了一会儿才披衣下了炕,端来一旁准备好的热水给姝娘擦洗了身子,换上中衣。他正欲将铜盆放回去,倏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拽住了他的衣袂。

刘淮将铜盆搁在了一旁,回身撩开她被汗湿的额发,含笑柔声问:“怎么了?可是疼?”

姝娘双眼迷蒙,似笼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她茫然地看了刘淮半晌,朱唇轻启,忽得唤道:“将军。”

刘淮身子陡然一僵,这声称呼他再熟悉不过,前世姝娘便用这个称呼唤了他一辈子。

他眸光复杂,悠远得仿佛隔了几十年的岁月,他凝视了姝娘半晌,低声道:“想起来了?”

姝娘缓缓点了点头。

那些刘淮说过的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做过的奇怪的事,也终于得到了解释。

无论是让周氏请大夫救小虎子的娘也好,还是以梦为由千方百计让她阻拦刘猎户在四月二十六那日上山也罢,他一直在努力改变前世无法挽回的悲剧。

“将军是何时想起来的?”姝娘问道。

“八岁那年。”刘淮垂眸轻叹了一声,“我被镇南侯的马车所撞,只不过这次没有失忆,反而忆起了前世过往。为了不重蹈覆辙,我在昏迷前勉力支撑着,让镇南侯送我回家。”

他躺下来,将姝娘抱进怀里,娓娓道,“或许是前世的记忆一下子涌入,八岁孩子的身体承受不住,才至于昏迷了三年。三年后,我苏醒过来,却因为体弱,一直很难开口出声,虽心系于你却无能为力,所以那之后两年多,我才以做梦为由,艰难地告诉爹娘将你带来刘家。”

姝娘搂紧了刘淮的腰身,她知道刘淮这么做是为了让她早日脱离苦海,而这一世,确实如他所愿,在刘家夫妇和他的疼爱下,她的童年过得很幸福。

“既能重新来过,将军为何又要选择谋取功名?”姝娘不解地问道。

前世的刘淮始终淡泊名利,在他们第三个孩子年满十岁之后,就毅然辞去了官职,带着她重归乡野。

在姝娘看来,他当是十分不喜朝堂的。

“是为了爹娘。”言语间,刘淮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感伤,“前世我没能在他们膝下尽孝,重来一回,我想重走一遍前世本该走的路,不为什么镇南侯府,只为刘家,只作为刘淮为刘家光宗耀祖。”

他恢复记忆后最欣喜之事,莫过于他爹还在,他娘也还在,这一次,他要完完整整,作为刘淮而活。

“将……阿淮哥哥。”

姝娘顿了顿,旋即改了口,抬眸静静地看着他。这辈子他已不再是什么将军了!世上也再无一个叫沈重樾的人,有的只是她的夫君刘淮。

少顷,她蓦然问道:“对了,阿淮哥哥,你被派往豫城之事,真的是陛下的主意吗?”

姝娘前世并非没见过明祁帝,在她的记忆里,明祁帝不是个是非不分的昏君,就算首辅林乔提议让刘淮远赴豫城,他也一定清楚是因为私人恩怨所致,既是如此,他为何还要让刘淮前往豫城呢。

“确实是陛下的主意。”刘淮清楚姝娘的疑惑,解释道,“在林乔提出此事后,陛下便派人将我传至御书房,询问我的意见,所以此事也算是我自己同意的。”

“是为了豫城的百姓?”姝娘问。

“是,但不止于此。”刘淮面色凝重了些,“前世我十五岁参军,见过太多血流成河,生离死别,多少希望能阻止边塞的战乱,但我这世并非将军,无法插手良多,所以能去豫城对我来说反倒是个好机会。”

刘淮前世虽因战功而步步高升,甚至得封爵位,却不是好战之人,他心底其实比谁都希望大骁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姝娘倚着刘淮的胸口,伴随着阵阵细微的头疼,前世的记忆逐渐涌入交融。许久,姝娘仍有些难以置信,她忍不住将手覆在刘淮脸上,细细摩挲着。

她还记得自己前世弥留之际,孩子们围在一旁,哭泣不止,刘淮坐在她的床畔,牵着她的手,含泪不舍地看着她,彼时他们皆已两鬓斑白,垂垂老矣。

孩子们也都很有出息。

敏言官拜首辅,敏瑜与小虎子守着边塞,立下无数战功,甚至于明祁三十八年一举攻破夏国,结束了骁夏两国长达百年的战争,还天下一个太平。而他们的小女儿敏瑶则继承了贺严的衣钵,成了悬壶济世、名扬四海的神医。

临死前,姝娘最担忧的,便是她离开后,刘淮独自一人又该怎么过活。

可没想到再次醒来,他仍在她的身边,他们又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

“阿淮哥哥。”姝娘迟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前世我走后,你过得可还好?”

刘淮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抿唇而笑,“很好,孩子们都很孝顺,几个孙儿孙女都好好长大了,你走后十年我享尽天伦之乐,才寿终正寝。”

听到这话,姝娘心下宽慰了几分,“那便好,那便好……”

刘淮将姝娘搂在怀中,没让她看见他紧接着落寞的神情。他骗了姝娘,他的确是寿终正寝,但在姝娘离开后仅仅两年,他便也紧跟着走了。

他无病无痛,却于一个日光明媚的清晨,在与姝娘一同住了几十年的院子里一睡不起。

自她走后,他看着满屋子她的东西,觉得处处都是她的影子。他再未开心过,甚至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每时每刻都成了一种煎熬。

他只是想走了,只是太想她了。

不过这一切,她都不必知道。

姝娘没察觉刘淮的心思,她低眸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目露伤感,“阿淮哥哥,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师父?还能再见到孩子们吗?”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或是因这一世的刘淮走了与前世不同的路,很多人与事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譬如这一世贺严并没有来长平村,小虎子也比前世晚出生了两年,王卓没有去参军,她和刘淮则提前成了亲……

而前世的许多人许多事也因为与他们断了联系。

刘淮沉默半晌,定定道:“会的,都会的!”

纵然世事有变,但那些你想见的人,就算只凭一丝微薄的缘份相系,终有一日也定会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而且这一次,弥补了前世缺失的遗憾,一切会变得更加圆满。

明祁八年九月十六日,刘家四口正式踏上前往京城的旅途。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开《囚宠狸奴》,求预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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