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三合一)
“因为我年纪小,臂力不够,字写得难看,年前兄长看了我的字,一脸惨不忍睹,盯着我练了好长的时间,还是得了书法全精之后,才渐渐好了。”陈蕴藉提起这件事,就有些生无可恋。
黛玉没想到原因这么……朴实。
看黛玉忍笑,陈蕴藉满脸无奈,“想笑就笑吧。”
黛玉忍着笑摇头,“不行,会被人听到的。”
因为陈蕴藉只有她能看见,陈蕴藉说话也只有她能听见,说话的时候,陈蕴藉也根本不用控制音量,但黛玉不一样,她说话声音稍大一些,就会被人听到。
想到这里,黛玉有些愤愤不平,“为何总是你来我这里,而不是我去你那里?”
陈蕴藉闻言一愣,“这……就要问系统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这个系统除了给我发布任务,给奖励,平时的时候根本不出现。”黛玉叹道。
自从认识陈蕴藉之后,她愈发意识到,系统是她的贵人,虽然不知道这个贵人为什么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可黛玉依然感谢它的出现。
感谢它将陈蕴藉带到她的身边,感谢它的诸多奖励,救了她的父亲,治愈了她的不足之症。
她曾经在陈蕴藉长时间不出现的时候,试图找系统问一问,可系统就是不出现。
“哦,这个系统可能就是这样吧,你不必往心里去。”陈蕴藉安慰道。
黛玉摇摇头,“我没有在意,只是我很想当面感谢他,他帮了我很多。”
闻言,陈蕴藉一怔,“或许以后认识的时间长了,他会愿意出现也未可知。”
但他知道,系统一般是没有实体的,可能系统永远都不会出现在黛玉面前,甚至可能无声无息的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
黛玉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多想,“也许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陈蕴藉说他在书院的趣事,黛玉说她在荣国公府的听闻,聊得倒也和谐。
等到天色很晚的时候,陈蕴藉才回去。
刚回来就收到系统的提示音,这次系统的奖励,让他险些从床上蹦起来。
【你再次为您的宿主排忧解难,现发放奖励。】
【奖励:玻璃制作全解。】
【玻璃制作全解:所有玻璃种类的配方以及制作方法大全。】
【请再接再厉,为您的宿主排忧解难。】
脑海里突然多了许多有关玻璃的配方和制作方法,陈蕴藉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金山银山朝着自己脑袋上砸了过来。
这次系统的奖励怎么这么……豪。
玻璃虽然不比琉璃珍贵,但利润极高,是人都会眼红,陈蕴藉根本没有把握能吃下这块蛋糕。
因此,兴奋过后,陈蕴藉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制造玻璃的事,看来还得他手里有得用的人之后,再着手准备。
这次的奖励,是一块吃不到的热豆腐啊。
想明白了之后,陈蕴藉在床上唉声叹气,郁闷的睡了。
之后两天,陈蕴藉照常去书院上学、下学。
第三天夜里,有人家里起火,幸好灭火及时,没有扩大火势。
陈蕴藉夜里睡得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第二天到了书院,才听同窗们聊起。
“礼部侍郎家院子烧毁了小半,听说是有人故意纵火,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胆敢放火烧朝廷命官的宅子。”
树下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闻声嗤笑,“你们想知道火是谁放的?”
一群聊天的学子们闻声看去,有认得这少年的便走了过去,“韩兄,你知道是谁?”
这姓韩的少年也是官宦子弟,名韩修文。
韩修文语带讥诮,“这事儿的起因,还得从几日前北静王府太妃所设的花宴说起。”
提起北静王府的花宴,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官家子弟,家里的母亲姐妹自然也有去赴宴,宴席上出了什么丑事,他们也听说了。
韩修文才不管这些同窗们在想什么,道,“礼部侍郎的夫人高氏,在王府与人私通,被忠顺王妃带着所有赴宴的命妇们撞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礼部侍郎哪里肯戴?”
“不是说被人陷害吗?”有人问道。
韩修文嗤笑,“她不去害别人就万幸了,还被人陷害,胡扯的话你们也信?”
“听你的意思,竟不是被陷害?这事儿是真的?”有一名小少年咂舌,“能让堂堂正二品大员的夫人私通,这到底是多大的背景啊?”
“背景?”韩修文一愣,笑出声,有知道内情的也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那少年疑惑。
韩修文笑够了,才道,“礼部侍郎谭大人的夫人私通的人,是宁国公府的当家老爷,贾珍。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笑了吧?”
宁国公府昔日确实有权有势,一门双公何等风光?可子孙不肖,如今早就败落了。荣国公府有贾代善续了一段荣光,可贾代善去后,也在败落。可比宁国公府要强一些,宁国公府那可是号称只有门口两头石狮子是干净的。
宁荣二府加起来,都不敢得罪礼部侍郎,何谈有什么背景?
那少年显然也知道宁国公府,听了有些瞠目结舌,“谭夫人怎么可能舍了高官厚禄的丈夫去与贾珍私通?这不合情理,是有人陷害吧?”
也有了解贾珍的人道,“居然是贾珍?这太离谱了,怎么可能?谁不知道那贾珍最好美色,谭夫人半只脚都入土的老太婆了,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这里头怕是不简单吧?”
“是不是陷害且不提,总之谭夫人私通贾珍,是京中大半命妇们亲眼撞见的,不会有假。谭大人要休妻,出了这种丑事被休妻,高家还没出嫁的女孩儿们都要被牵连,高家当然不肯,谭大人是寒门出身,家底全是靠着高家才积攒起来的,这次他虽然占理,但也斗不过有忠顺王府撑腰的高家,两家一直在为休不休妻的事纠缠不休。”韩修文道。
“说了这么多,好像同放火的事没有关系?”
韩修文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放火的就是谭夫人高氏,她大概是疯了,想拉着整个谭家一起同归于尽,趁着夜里都睡了,偷跑了出来放火,幸好谭大人的良妾骆氏机敏,及时灭了火,才逃过了一劫,放火的高氏没烧死谭家的人,反倒把自己给烧死了。”
“真是毒妇啊,不管这私通是否有隐情,她已经失节却是事实,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接受有这样的正室夫人,她这是发哪门子疯?被谁算计的找谁去呗?”
“安知不是她自己作孽太多,遭了报应?”韩修文冷笑,“昔日她儿子死了,她就非逼着人家宋姑娘守节,人家都没过门呢,你儿子死了凭什么要她守节?宋家不肯,她就借谭家和忠顺王府的势,愣是毁了宋姑娘的姻缘,直到如今才有人求娶,可也是为人继室,这高氏,自私自利,刻薄狠毒,有此下场,都是她活该。”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声了。
陈蕴藉远远的看着,觉得那少年略有些眼熟。
“蕴藉,你在看什么?”是陈蕴藉在书院的同窗好友,大理寺卿家的公子,陆永元。
陈蕴藉看了他一眼,“你认识那个人吗?”
陆永元往那边看了一眼,挑眉,“那不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公子韩修文吗?”
韩修文?
好像有点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韩修文的哥哥还跟你堂姨有过婚约呢。”陆永元道。
婚约?陈蕴藉皱起眉,“有这事儿吗?”
“过去五六年了,你当时还小,不记得也正常。”陆永元比陈蕴藉大三岁,五六年前他已经记事了,因此这事儿他记得清楚,再者韩修文现在与他同班,他同韩修文也是熟悉的。
陈蕴藉拉着陆永元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家里人说起过?”
“你当时还那么小,谁会跟你说这些啊?”陆永元笑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告诉你啊。”
陈蕴藉忙继续问,陆永元也不逗他,直接就将当初的事儿说了。
韩修文有一个哥哥,叫韩博文。
韩博文才学不是上佳,但却有一手极佳的丹青,凭着这双手,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
几年前,韩博文在庙会上对宋姑娘一见倾心,知道谭家和忠顺王府都在针对宋姑娘,可也并不畏惧,他请示了父母,遣了官媒去提亲。
哪知宋家那边刚答应,谭家这边就来施压,韩博文早就知道谭家和宋家的恩怨,他直言宋姑娘与谭逸春无缘,既如此,谭家何必纠缠不休。
谭家的人离去,但事情并未就此终结,韩博文一日出门会友,晚上回来的途中,被人套了麻袋打断了双手。
虽然没见到人,但韩家确定是谭家所为,可谭家势大,又有忠顺王府和高家帮衬,韩家得罪不起只能忍了下来。
韩博文经此一事,大受打击,宋姑娘并不嫌弃他被打断了双手,还是愿意嫁给他,可韩博文还是大病了一场,没熬过三个月,人就没了。
从此以后,韩修文深恨谭家的人,只可惜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报复。
今时今日谭家闹出这样的丑事,韩修文自然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陈蕴藉惋叹,“可惜了那位韩大公子。”
这么阴毒的手段,想都不必想,定是高氏的手笔,五六年前,谭大人已经另娶骆氏为良妾,还生了个儿子,早就已经不再盯着他堂姨了,会这么下毒手的,也只有高氏。
谭家的事在书院里被人热议,陈蕴藉几乎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有人议论,好在没有牵扯到他堂姨的身上,陈蕴藉便也没有在意。
高氏身死之后,一切盖棺定论,人都死了,自然就不必谈休不休的了。
高氏死后不到三天,谭大人就摆酒宣告扶正良妾骆氏,骆氏生的儿子也成了嫡子。
由此可见,谭大人当真是厌恶极了高氏,否则不会才三天就扶正了骆氏。
不过这都跟陈蕴藉没关系,他也不会去为高氏抱不平。
随着风波平息,林如海也在月底顺利抵达京城。
林如海到京城之后,便往宫中递了折子,又派人去荣国公府报信,说面圣之后再去见贾母。另外再让大管家联系玉雁,收拾好行礼,明日就接黛玉回家。
面圣后,次日林如海便带着礼物登了荣国公府的门。
先见过了两位内兄,才去荣庆堂见贾母。
自从贾敏死后,林家和荣国公府的来往就不比从前密切,毕竟没了当家夫人,各家礼仪章程都是按照旧例,由大管家处理。
正月里,贾母收到林如海的信,得知林如海要续娶之后,对黛玉都冷淡了许多,就更不必提林如海了,因为林如海很快就是别人家的女婿了。
问候过贾母之后,林如海也不在意贾母的疏离,直接提出要接黛玉回家。
“你此番回京述职,还是要回扬州的,何必折腾玉儿搬来搬去的?”贾母道。
林如海淡淡一笑,“回岳母,圣上已经将小婿调回京城,再过不久,任命就下来了。扬州那边圣上已经指派了人去接任,小婿不会再回扬州。再则,岳母也知道,我将续娶。玉儿再住岳母这里,就不太合适了。”
“既如此,就让玉儿跟你回去吧。”贾母说着让人去请黛玉。
林如海能感觉到贾母对他的态度又冷淡了几分,他只面上挂着清淡的笑容,浑不在意。
早在接到女儿的哭诉信,得知女儿入京之后连房舍都没收拾出来,林如海就对这位岳母生出了不满,既然两看相厌,林如海自然不会将女儿留在荣国公府。
黛玉早就提前一天知道林如海要接她回家,行礼早就偷偷收拾好。
当初贾母接黛玉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东西,后来林管家也只是将黛玉身边伺候的人送来,日常用具却还在林家,收拾起来非常轻松。
黛玉拜别了贾母,跟着林如海离开荣国公府,一上马车,面上再维持不住淡定,绽开笑容。
“父亲。”
林如海见女儿离开荣国公府竟如此开心,心中不免痛惜,他伸手揉了揉黛玉的头,叹道,“这段时间让玉儿受委屈了。”
“自从父亲将玉雁她们送来,女儿就没有受过委屈了,父亲放心。”黛玉说着,上上下下的打量林如海,“快一年未见,父亲的气色好多了。”
看来玉佩是有用的。
林如海压低了声音,“那块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待回府后,女儿再与父亲细细详说。”黛玉道。
林如海点头,“说的是,这外头,不安全。”
“玉儿,我观你气色红润,可是入京后,你外祖母请了太医给你医治之故?”林如海早就注意到黛玉的气色比之在扬州的时候好了十倍不止,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黛玉果断摇头,“外祖母并未请太医给女儿医治过,若是有,在信中女儿就告诉父亲了。”
入京之前,她认识了陈蕴藉,她得到了玉佩,陈蕴藉得到了灵珠,他泡了灵水给她喝之后,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那是入府的前一晚,因喝了灵水,她第二天的气色很好,入府之后,没人觉得她身体不好,自然就没有请医问药。
但她不准备跟林如海解释,她不想暴露陈蕴藉的存在。
林如海怔然片刻,叹道,“人走茶凉,今非昔比,你母亲到底是离开你外祖母多年,在你外祖母的心中,最疼爱的人早就不是你的母亲了。”
刚进府的时候,贾母抱着林黛玉哭诉,说兄妹三个最疼的就是她母亲。
如今再细想,这话是一点都没错。可也只是她母亲兄妹三个人之中最疼她母亲,若要把宝玉算进去,她母亲又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呢?
“罢了,往后荣国公府那边,就当寻常的亲戚处着便是,你若是不想去,那就不去,不要委屈了自己。”林如海闭了闭眼,道。
他只是替夫人有些不值。
夫人临终前,还惦记着母亲还有兄长,说荣国公府如今看着花团锦簇,实则风雨飘摇,她让他再续娶一门妻子,因为荣国公府往后帮不上他分毫,甚至可能拖累他。
他与贾敏感情极深,又因自己的身体不好,自觉命不久矣,便将黛玉送到京城,哪知……
林如海只后悔没听亡妻的话,害得女儿在荣国公府受了这么多委屈。
“父亲……”林黛玉对情绪很敏感,能感觉到林如海现在的情绪很难过。
林如海张开眼,眼眶泛红,他吸了吸气,叹道,“你母亲去前,劝我续娶,我没听她的话,如今想来,实在是后悔万分。”
提及亡母,黛玉的眼眶也红了,“母亲不会怪父亲的,父亲不必自责内疚。”
“你母亲素来善解人意,她是不会怪我,可我……”却怪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