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之哀

“可是，先生，我们说好的……”

“我不想听到解释。”道森用报纸敲着程仪得脸，冷漠的回答。

“……抱歉。”

“你每周给我一先令，我允许你在这里卖画，否则就滚回去做小偷。这是我们新的约定。听明白了吗？”

程仪低下了头，不吭声。

“你因该要感恩，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我已经很慷慨了。你可要比做劳工或者扒手赚的钱多多了，而那是绝大多数东方人的宿命。”

程仪依旧低着头。

在道森先生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里里金色的花纹像水波一样流转。

真是刺耳啊，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像是在对不听话的小猫小狗说话。

程仪在心里想。

可又能怎么样呢，这就是现实。

他像是一个没有家的孤魂野鬼一样飘荡。英国人有英国人的荣耀，美国人有美国人的美国梦。

但那都和程仪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他呢？

清廷昏庸，朝廷无能，武昌起义还要几十年，建国还要大半个世纪，他又能去找谁诉说自己经历的不公。

他妈的大清总理各国事物衙门还是蒲安臣？

什么也没有。

就算是混血种能怎么样？他知道自己的言灵是什么，排名第28位的【炽日】。

炽日这个名字听起来蛮拽的，事实上却只能起到一个大功率电灯泡的作用，是个典型的低端言灵。

从言灵周期表里编号排到第28就可以看出，别说排名超过100的那些非人玩意，就连50号都到不了，大概是小说里出现过的排名最低的言灵。

程仪记得有个叫雷蒙德的龙套专员，就是用的这个言灵，大概两章都没活过去。

他死后施耐德教授倒是称赞“炽日”还是蛮强的，然而，这让程仪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步李连杰的经典电影《新少林五祖》。

那里面陈家洛总舵主出场的时候漫天桃花，总舵主踏着剑雨横空出世，看起来吊极了，接过没过五分钟就被人砍死了。

所以说，陈家洛的唯一意义就是让观众知道主角的对手很强。

施耐德教授的称赞也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炽日】既不是什么进攻型的言灵，也不是强化自己的言灵。绝大多数情况下，你随身带个强光手电也是同样的效果。

他难道要去大街上表演个人工电灯泡发光收门票？然后再成为邪恶东方人巫术的佐证被烧死？

真是无力，无可奈何是一个男人最深沉的绝望，你连愤怒都愤怒不起来，只是觉得很冷。

在汹涌的时代洪流面前，他程仪不值一提，【言灵?炽日】同样也不值一提。

很多人为了黑面包兢兢业业的工作，道森这样的人无所事事却可以飞扬跋扈。

剥削，歧视无处不在。

程仪以为这么长时间它应该已经习惯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语气。可是有些时候，他真的恨，要是自己的言灵不是【炽日】而是【莱茵】，该有多好啊。

那样的话，大概能让整个城市都燃烧起来吧！就像小女孩在冬日里点燃的火柴。

不知道是否能让人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