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报纸上的意大利银行家

程仪最终没有让城市燃烧起来。

他只是呆住了。

因为良好的动态视力让他在道森巡警挥舞着的报纸上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加图索。

凯撒?加图索的加图索。

“好的，先生，我会给您一先令的。”程仪快速的回答了道森。

原本在巡警的威胁和压迫面前，程仪作为弱势的一方也没啥可选的。他只是不想回答的太过轻易。曾经大学课堂里教商务谈判的老师告诉过他，过于轻易的承诺会把对方推向一个加倍贪婪的价格。

然而现在的程仪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快速打发了道森巡警。

连画板都没有收，就走到不远处卖报的老汤姆那里。

“一份《海滨日报》。”

“一便士，你很少来买报，是要看在上面连载的冒险小说？”老汤姆好奇的看着这个一直在不远处卖画的东方小孩。

（注：在十九世纪，英国的报纸连载小说行业日渐完善。连载小说和所谓的”一便士文学“成为工人阶级主要的消遣。时间线在往后推十几年，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就会开始在程仪眼前的这份报纸上连载，故有此说。）

程仪直接拿过摆在摊位内侧的那一摞报纸上的一张，快速的翻动。

“喂，一便士。”

“我就在这里看，先生，我会很小心的。”程仪不准备掏这个钱。

“好吧，好吧。你可小心一点，我还要卖呢。”老汤姆到也不准备为难这个在寒风中卖画的可怜小孩。

程仪点点头，一目十行的在报纸上那些印刷粗糙的文字上略过。

“维多利亚女王陛下近日将……”

不是这个。

“埃菲尔铁塔已经接近完工，该建筑的反对者，著名小说家莫泊桑……“

也不是这个。

找啊找，正当程仪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手指猛然顿住。

“意大利银行家造访英格兰。”

目光往下搜索。

“据悉，来自意大利著名家族加图索家族的特使朱立亚?加图索先生将在近期来英国考察铁路运输与造船业的相关市场。他将在历史悠久的白鹿酒店与伦敦本地的运输业大亨于平安夜前日举行会面，这次会面……”

《海滨日报》的记者还为这个金融栏目的新闻，配上了一张黑白照片。这年头柯达才刚刚发明胶卷，老式照相机的分辨率极其糟糕。与其说是相片，不如说是用阴影和线条勾勒出的简笔画。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有着希腊神庙式样立柱的豪华酒店。市议员和伦敦运输业的大亨正围绕在一辆豪华马车之前。

一群穿着黑风衣，带着园丁礼貌，护卫模样的男人则成环形拱卫在马车四周，看起来威风极了！

“找到你了。”程仪在心里默默的说。

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一年以后，他终于找到了混血种社会存在的蛛丝马迹。

朱立亚?加图索，加图索家族的特使。

龙族的世界观中，加图索家族是屠龙密党里非常有实力的一支，家里出过七八代的公爵，明面上已银行家作为演示，背地里偷偷干些屠龙的勾当。

无论是普通人的世界还是混血种的社会，谁都要给他们些面子，是大概类似于中世纪美的奇式样的人物。

程仪不知道报纸上所说的这个“朱立亚?加图索”是谁，也不关心，只要他姓加图索就足够了。

他相信，这会是自己打开通向混血种世界的钥匙。

“平安夜前日，平安夜前日……”

程仪在嘴中喃喃自语。

从哈罗盖特去到伦敦，大概要多长时间？坐飞机不过是睡个午觉，但现在是十九世纪，他只能坐火车。

程仪必须要感谢英国本土现在还是世界上铁路最发达的地方，否则他就要考虑公共马车这种动辄几天的交通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