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难驯的铁骑

高迎祥一口气逃到南阳。官军已经封锁了进山的道路，他果断地掉头南下，计划渡过汉江，经房县逃往汉南。

湖广巡抚王梦尹和郧阳巡抚宋祖舜几乎同时收到卢象升的信函，信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敦促他们即刻派出有力部队前往谷城，防堵汉江南岸。

卢象升在信中判断大股的流寇西逸之后，要么北上由汝州经洛阳西返陕西，要么西进逃入秦岭伺机流窜；他业已命令副将祖大乐前出汝宁，阻敌北进；副将祖宽封堵内乡，屏障商洛；自己亲率主力追蹑，务必歼敌于汉江两岸。

宋祖舜是洪承畴的同年，半年前才经洪承畴举荐，由固原道按察副使升任右佥都御史巡抚郧阳，以接替卢象升。他对卢象升的判断半信半疑，只因为郧阳一带山间小径众多，江北就有山路通向秦岭深处，流寇何必一定要渡过汉江？自己如果领兵前出至光化、谷城堵截，贼人却从江北间道袭击郧阳，则万一郧阳有失，岂不是乌纱帽就没了？犹豫之下，他询问手下将领，谁愿意领兵前往谷城，结果没有一个人痛痛快快地站出来接下这差事，宋祖舜也就不勉强了。

王梦尹上任还不到两个月，来湖广之前是通政司的左通政，这是一个通显而清闲的好差使，正合他的胃口。王梦尹是个儒雅的人，对兵仗钱粮、拳脚枪棒之类的玩意儿素来不屑一顾；若不是还有一点点仕途上的野心，他是断不会跑到湖广来做这个劳什子巡抚的。既然卢象升的信中说流寇的目标是陕西汉中，那他就放下了一大半的心。至于还要奔去谷城防堵，他根本就不起这个念头；流寇就是一滩祸水，流到哪里哪里倒霉，巴不得都去了陕西呢！还要派兵去堵截，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吗？王梦尹将手下所有的兵力都部署在襄阳周围，以备流寇突然改变计划，往南冲着襄阳过来，到那时身为湖广巡抚，就守土有责了。

卢象升顺着踪迹一直追到光化县羊皮滩，没有看见敌人的踪影，只看见满地的狼藉，很明显流寇已经用尽各种办法渡过了汉江。等到卢象升过了江，才发现江南岸没有一兵一卒防守；而流寇很快就钻进山中，没了影子。

卢象升一面调兵遣将，准备进山搜剿，一面给兵部上了一道奏章，指名道姓地斥责湖广巡抚和郧阳巡抚畏葸不前，贻误军机。

由房县经竹山、平利到兴安、汉中这条路，卢象升太熟悉了，他还想重复上次的辉煌战绩。上次进军时，他麾下是陈奇瑜从延绥带来的精锐，还有北边川军的有力配合。这次，卢象升麾下的关宁铁骑，乃是百战劲旅；北边则有刘肇基、罗岱所部，也是精兵强将；反观流寇则如同惊弓之鸟；强弱高下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