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颍州和凤阳

颍州知州尹梦鳌刚从凤阳拜会完知府回来，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天麻麻亮的时候，却被府吏和家人吵醒了，出来一看，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府吏说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贼人正在北城外架起云梯攀爬城墙。尹梦鳌一个激灵被吓得清醒了，拔腿就往外跑；街上三三五五的尽是睡眼惺忪的守城民壮，惶惶然乱窜；尹梦鳌吆喝了几声，就领头朝北城跑去。

尹梦鳌三步两步窜上城头，远远地看见城楼下已经聚了一些人，还有人从城墙边上不断地跳进来。他顺手操起一柄长刀，大吼一声，冲了过去，身后跟着稀稀拉拉的一队民壮。厮杀了没有多长时间，民壮们就死的死，逃的逃，尹梦鳌也跌落城下身亡。

张献忠披着双重甲胄，戴着头盔，第一个奋身攀爬城墙，他听见了城上惊慌的喊叫声，却没有利箭朝他射来。他甫一落地，就有几个人操刀袭击，有一刀砍在身上，没有造成任何损伤，那些人惊呼一声，便掉头跑了。

对付了尹梦鳌等人的攻击，张献忠变得谨慎起来；仅仅靠着一支云梯，攀登的速度很慢，好半天才凑了百十号人，张献忠这才大着胆子领着众人摸下城墙去。街上空空荡荡，家家都关着大门。又往前走了几百步，到了一个通衢的街口，才看见一个官吏模样的人领着百十个民壮杀将过来。张献忠一挥手中的大刀，迎了上去；不一会功夫，就杀散了这伙人。冲进州衙时，里面空无一人。

高迎祥跟上来的时候，张献忠已经将不大的颍州城抢掠一空，财物就堆放在州衙里。看到这些晃人眼睛的黄的、白的、各色的物品，大大小小的头目们个个喜笑颜开，前日的牢骚一时间都抛到九霄云外。

部众跟着高迎祥出了颍州城，先向南走了没几里路，突然转向了一条东向的大道。不少人疑惑地问道：“这路错了吧？不是说要去六安吗？怎么朝东走呢？”高迎祥高深莫测地回应道：“去一个更好的地方。”众人也就闭上了嘴。

中使急匆匆地赶到淮安，万岁爷下诏要漕运都御史杨一鹏即刻简选精锐，协防凤阳。杨一鹏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凤阳有什么危险呢？流寇远在千里之外，当地也是风平浪静，着什么急呢？这一定又是兵部的哪位大人头脑一热，想出来的损招。不过，诏命不可违抗，那就准备准备吧。

颍州往东，人烟明显稠密得多；数万人的队伍大摇大摆地行军，行进缓慢而且无法掩饰行踪。刚过三十里铺，高迎祥下令从大军中抽出全部的骑兵，分为左右队，由张献忠、李自成统领，作为先锋突击凤阳。大小头目们这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凤阳——朱家的祖坟，每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由得脚下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