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柔弱美人和三任前夫

段竹微微张口, 语结片刻才说：“我在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得到了答案，却步伐迟缓地沉默着，不打算回答她。

段竹的目光移到他手上, 方才已在暗中碰过，亲眼看到那些细密的伤口, 一道道痕迹发白, 这具秦筝身体的心脏都紧缩地痛起来。

她喃喃似的道：“你的手怎么受了那么多伤？……这是我见过最伤痕累累的手了。”

白会川的放在身侧的手掌微握了下。

她以为他生气了, 连忙解释：“我没有嫌弃，是觉得……”

她描述不出，一双水眸看着他的手掌, 白会川还是抬起手，藏在她看不见处，说：“打渔撞出的。”

两个萍水相逢之人, 问到这里就足够了, 更何况他态度这么冷淡, 她却像忘了礼数，继续问：“你是打的什么渔，海水长了利齿吗？为什么这么辛苦呢？”

说着，她竟然微微含着哭意。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老头子粗糙的手哭？

白会川无措之余，感受到一点哭笑不得, 使他想起……他受伤后, 秦筝关心询问的时刻当然很多，可他此刻独想起他们初见那次。

他在道上看见有土匪抢劫杀人、□□妇女，他前去阻止。其中头领上马逃跑, 竟还记着带走一个少女。他追上去抓住马腿，怕惊马伤人，被它拖着行了一段路。

杀了那个头领不费事，反倒是被马又拖又撞，腿上受了伤，事后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裤子上洇出血迹。听见旁边女子压不住的嘤嘤哭声。

他心想，这姑娘看起来就是闺阁贵女，平生大概没怎么见过血，遇见这种事，难免吓得哭泣。他懒得安慰，只处理伤处，忽而一道香风若有若无地传来。

他抬头一看，明亮日光下，少女的脸比日光还明，梨花带雨，容貌大概是很美的，哭红的双目看着他、看着他的腿伤，眼中流露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柔弱而纯粹的难过与怜惜。

他心中自生来迷障的某处沉钟忽被撞了下敲响，整个人都清明起来，从心口涌起清泉流至全身，又陷入种无查其他的恍惚中。

“是不是很疼？会给你留伤吗？”少女声音像轻软的、被揉成一团的绸缎。

他怔怔看着她，说：“会，会留一辈子。”

她哭的更厉害了。自惭不能帮他，尽管她自己方才还是受害之人呢。

后来许多人问他，为什么娶一个与他的人生本该毫无关系的人。答案自然是爱，可为什么爱她？白会川自己也答不上来，只是总想起少女那时的眼神，在他心里，那双眼是独一无二的。

……因而，他现在同样不敢看这双眼睛。

白会川直视着前方道路，只怕再望她一眼，会忍不住揭下面具，再请求她和好，再打扰她已经安稳的生活。

段竹却对他的手追问不休，好像这不是他的手，而是长在她身上一样。他没法令她再问第三回，只好说：“是一些礁石和吃肉的鱼，早就愈合了。”

他说的简单，却令她眼中莫名掉下几滴泪。白会川没看到，听她沉默，只希望她不要察觉出什么。

他带着她往刚才几人指路的地方走，然而空荡无人，唐玉念的人并不在这里。这里机关复杂，山洞交错变化，也许是几人已经走了。

白会川转头看她，段竹也明白过来，并未多么失落：“你要去哪里？”

白会川看着山洞通道还未回答，从另一处洞口传来几声冷笑。

“唐玉念，堂堂武林盟主也被——”来人话未说完，看见洞中两人，话蓦地断掉，只看着段竹。

“秦筝！你这害了宫主的叛徒！”

来人正是原胥和他属下，属下已过来握剑像要威胁她，要落在她颈间时，原胥猛地说“等等”，手指飞弹，但另一把刀比他更快地打飞长剑。

原胥错愕地望过去，见到白会川，更加错愕，眼珠都要瞪出来。

而他把段竹挡在身后，她竟然也依赖似的缩过去，加剧了他的愤怒。他朝白会川道：“你要做什么？秦筝，你被他抓住了吗？”

段竹知道他不讲理，不和他言语纠缠，想要离开。

原胥拦住他们去路，脸上笑意尽失，道：“你过来，这一路我护送你。”

白会川也看向她，好像只要她答应，他也愿意一样。

原胥见状，眼神更加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