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噬

“你——”沈初寒一愣。

闵行秋解下披风重新披在她身上，清冷的脸上透着认真：

“我跟你去，可以为你疗伤。”

沈初寒莫名其妙：“为什么？”

闵行秋温声道：“遇难不救，非吾心中之道。”

沈初寒：……

“随便你！”

她的碎玉反噬已经愈发剧烈，没心思和闵行秋多嘴，干脆径自绕回了祠堂，熟练地跳了进去。

闵行秋当真跟着跳了进来。

“……你自便。”

沈初寒无心管他，盘膝坐下瞬间入定。

她并不是受了内伤，而是遭遇了碎玉的反噬。或许是因为今夜窄巷一战中倾力而战，又或许是因为碎玉对她而言算是重修。就在刚刚，碎玉第一层的桎梏已然破除，她只要撑过这场反噬，便能再上一层。

“初寒？”闵行秋走到她身边轻轻唤道。

沈初寒一无所觉。

闵行秋叹息一声，略带复杂地看着身前少女，静静等候。

祠堂外风声渐紧。

沈初寒也不知坐了多久，忽然身子猛地一颤，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从入定中惊醒过来。她浑身大汗淋漓，似乎毫无意外，只是死死咬着牙关，任由那种碎骨碾压之感自上而下，一寸寸碾过四肢百骸。而后慢慢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沉默地在黑暗中煎熬。

闵行秋盘膝坐下，默诵文字，将一指抵在她关窍之处。

一股温和的力量如冬日暖阳般进入体内，一点点消融着尘封的冰雪，沈初寒脸色渐渐由青转白，肺腑之中被寒意损伤的细微处，也渐渐有些酸痒的暖意。

“你……你的内力能解寒毒？”沈初寒诧异地睁开眼。

碎玉之法以寒气塑体魄，转化内力。但多余的寒气滞留肌骨，会剥夺人之血气，留下后患。沈初寒前世一直在寻找的寒潭石蛊，便是一种能吸取宿主体内多余寒毒的蛊虫至宝，只可惜终生未得。

“你修的是什么功法，怎么可能抵消我的寒毒？”

沈初寒迫不及待地回身看他。

闵行秋抿唇一笑：“闵家，浩然诀。”

……

云州，昭国公府。

一位披着绣金袈裟的老僧笑面而坐，手捻棋子与人对弈。

“国公爷这局棋，下得不甚留心呐！”

“哼！”昭国公闵怀章不满道，“老夫的儿子被你弄去了昊都，老夫能安心和你下棋么！”

“哎呀，世间诸事皆有缘法，国公爷……不要急躁嘛！”

清远摸了摸霜白的胡须，笑呵呵地看了看东边的云霞：“日出东方，其道大光。想来他们二人已经相见了！”

……

闵行秋在日出前被沈初寒轰走了。

眼见那袭雪白僧袍消失在墙角，沈初寒轻呼一口气，感受了一下已经进入一层的碎玉内力，眼中清辉灼灼，难得露出几分轻松的喜意。

她在派人去孙家求援的同时，也令人策马赶去了京郊护国寺。

算算时间，孙氏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