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奔

沈初寒猛地抬头。

却意外瞧见一袭云纹僧袍，正是白日刚刚作别的闵行秋。

“……行秋公子？”沈初寒一言难尽地看了看他身后，“那个窗户上连着铜丝，挂着那么大一个铃铛你看不见吗？”

闵行秋默默回头看了看，果然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黄铜铃铛。

“……抱歉沈公子，”闵行秋清冷的脸上略显尴尬，温声行礼道，“在下没有这等事的经验。”

沈初寒：“……”

这时屋外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有刺客——”

“不好！”沈初寒眸色微凝，“快走！被发现了！”

两人齐齐从窗边翻了出去。

沈初寒足尖在树梢借力，却不急着出去，而是转身绕到王家库房之上，一脚踢碎块瓦砾，砸在地上闹出一声动静。

“在那里！”一群暗卫持刀赶来，“追——”

闵行秋跟在她身后：“沈公子，你为什么……”

“别问，赶紧走！”

沈初寒飞身往外掠去。

身后乌泱泱一群黑衣暗卫手持长刀，跟在后面追逐。

“行秋公子，你都翻窗夜探了，不能换身夜行衣吗？”沈初寒看向身侧，雪白的僧袍在月光下皎皎生华，“你就是个活靶子！”

闵行秋坦然摇头：“在下初涉江湖，并不知这些。”

沈初寒无语。

她回头看了一眼穷追不舍的暗卫，一把扯下身上墨色披风丢过去。

“披上这个！”

闵行秋一怔，脚下慢了几步：“多谢沈公子。”

“快走！”

沈初寒翻身越过屋脊，余光瞥见一处窄巷，轻身跃了下去。

闵行秋跟着跳下来。

他披上了墨色的披风，像是被乌云遮蔽了的银月，少了一分无暇的光洁，却多了如夜幕般隐秘的神圣。沈初寒微微眯眼，为自己这突生的古怪想法感到好笑。

不过是她随手买来的夜行衣罢了。

“这群暗卫人数不多，大概二十余个。”她侧耳听着动静，“浮云巷多是官宦府邸，胡乱奔逃容易惊动别府，还是杀了更干脆！”

她拂手抽出腰间长剑。

窄巷两侧皆是高墙，今夜本就月光黯淡，适宜杀人。

暗卫已经涌入巷口，沈初寒眸色冷厉，身如鬼魅般纵掠而过，剑势如电，一触之下便夺取两人性命。闵行秋缓步跟上，瞥见暗卫脖颈上剑伤平滑如线，干脆利落，显然是一击必杀。

“阿弥陀佛！”闵行秋低念一声佛号，神情悲悯。

他身上僧袍迎风烈烈，在一片搏杀血饮中格格不入。

“和尚？”追逐的暗卫轻蔑一笑，“先解决那小子！”

刀锋直指沈初寒。

沈初寒旋身高跃，长剑脱手翻折而过，飞取远处二人性命。自己则是劈腿直踢，一脚将身前暗卫踹出丈外，抬手接过染血长剑，反手一抬，架住迎面而来的三柄长刀。

“一起上！”暗卫齐齐扑来。

沈初寒臂力一震弹开刀刃，矮身挥刀划破三人腰腹，反身又是一剑斜插而上，试图偷袭的那名暗卫双目圆睁，胸前被长剑透体而过，僵直地倒了下去。

“铛——”

沈初寒猛地拄剑落地，剧烈地咳了一声。

她的双臂已经冰凉，手腕处渐渐凝结出寒霜，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衬着溅上双颊的鲜血，格外妖冶。

“好精妙的剑法。”暗卫首领拖着长刀，阴忍一笑，“可惜你的内力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