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市
她的手藏在袖中死死攥紧,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微微震颤,黑暗之中若有滔天血色,在她身边轰然作响。
“佞臣乱政,国将不国!”
“初寒,你可愿做本王的刀!”
“沈初寒!你竟敢将我方将士生生射杀,就不怕下地狱吗!”
“初寒——”
沈初寒猛地睁开眼,如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喘着气,脊背上早已被冷汗湿透。
她恍然回顾四周,才发现残局不知何时已经摆完,就连沈镇山都已经离开了屋子,只剩下自己一人跌坐在地上。
“初寒——”
声音再次传来,她微微定神,才意识到窗外的声响。
沈初寒起身推开窗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闵行秋略显担忧地看着她:“你方才怎么了?”
“没事,”沈初寒避而不答,“你寻我何事?”
“老师来信,要我回云州一趟。”闵行秋解释道,“本想来同你道别的。”
“知道了。”
闵行秋从怀里掏出块牌子:“这是老师托我给你的。”
沈初寒一愣。
闵行秋又关切道:“初寒,你眉间神思不定,还是不要思虑过多为好。”
沈初寒只觉得头闷,随口道:“没有,我就是没睡好!”
闵行秋微叹一声,从怀中递给她一个香囊:“这不是檀香,但也有凝神之效,你随身带着。”
他说完就消失在窗外。
沈初寒一手香囊一手木牌,微微愣神。
这是牌子出自黑市,是黑市每年开坊大会的入会信物,她前世在江湖待过,自然认识。
可奇怪的是,昨天沈镇山给她的那块漆黑木牌,也是黑市的信物。
甚至比如今手中这块,级别更高。
“黑市……今年的黑市,究竟有什么?”
沈初寒猛地攥紧了木牌。
不管这一世的清远老和尚有何神秘,但既然把这牌子送到她手里,想必今年开坊大会上,一定有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来人!”沈初寒大步跨出门外,“去请祖父来,就说这一局我破了!”
她其实只扫了棋盘一眼。
沈镇山匆匆赶来的时候,嘴角还隐约可见一点油光。他出去后正用着午膳,就听说沈初寒把棋局破了。
这才多久?
“你真能解开这局?”沈镇山皱着眉头,“习武用兵之人,切忌急躁。”
“孙儿知道。”
沈初寒抿唇一笑,俯首捏起棋子:“请祖父与我对弈。”
两人你来我往地落子。
这一局残棋是从十年前,戍北大将军褚定洲与北荒一战中演化而来,沈初寒前世早就推演过数次,无论沈镇山如何布局落子,她都能迅速跟上,作出对策。
一炷香后,黑骑踏遍山河,将白子绞杀殆尽。
“妙啊!”沈镇山提着棋子意犹未尽,一双浊目里透出浓浓的光彩,“这世上竟真有天生的兵家奇才不成?”
他来来回回地打量着沈初寒,连饭也顾不上吃,拉着人跑进书房,从书架之中抽出一本书塞到她手里。
“三日时间,看完这本书,然后写一篇策论。”
沈镇山目光中透着兴奋,“你可以把书带走,但三日后要回这里写策论,就以冀州北境兵马驻防之制为题。”
沈初寒低头看了眼手中书册,心下了然。
这是前朝一位儒将在边疆戍守多年,以自身经验写下的驻防之策,主要针对生活习俗与中原不同的异族,与如今大禹所面对的北荒游骑,异曲同工。
“好。”
沈初寒拱手行礼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