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在水云天住下，一晃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冬天将要来临，雪遇开始做准备。挖了许多蕨根和葛根，还趁着有太阳，晒了不少的野菜，带来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要留给爷爷吃。这些野味就是他们今后的主食了。
雪遇知道爷爷怕冷，要度过寒冬，必要多备下干柴。除了挖野菜，余下来的时间，他就带着小乙哥，上山去砍干柴。他也不用柴刀，上了树，把枯枝折断，扔下来，这棵树上没有枯枝了，他一腾身，又跃到另一棵树上，两只脚夹着树干，两只手把住枯枝，一使劲，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无可奈何地离开了树干。雪遇把枯枝扔下来。等在地上的小乙哥咬住枯枝，把它们拖到一起，堆成一堆。然后，又到了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雪遇，迫不及待地等着他把枯枝扔下来。
雪遇在树上问道：“小乙，差不多了吧？”
小乙低低地吼叫一声。雪遇不由得笑了：“还不够多？多了，你驮得动吗？”
小乙又低低地吼叫。雪遇两脚夹着树干，一双眼睛四下打量，寻找着枯枝多的松树。嘴里说道：“好吧，好吧，多多益善，再多你也能驮得回去。”
他轻轻一跃，扑到了另一棵树上，“咔嚓咔嚓”，几声响后，三根枯枝接二连三地掉了下来。小乙立即跳过去，咬住枯枝就拖着走，拖到了堆着枯枝的地方，定睛一看，已经像一座小山那么高了。它放下咬着的枯枝，堆着雪遇的方向叫了两声。很快，就传来了雪遇的回应：“差不多么？好，我下来了。”
雪遇打着赤脚来了。一看见他的成果，不由得也眉开眼笑：“我还没有怎么觉得累哩，就有了这么大一堆。行了，我们该回去了。”
小乙把装着柴刀的口袋衔了过来。雪遇取出柴刀，三下两下，把枯枝砍断，又拿了绳索，把干柴捆成了两大捆，提起来，放在了小乙的背上，先拍拍手，又拍拍小乙哥的屁股：“好了，走吧。”
一人一虎，走在蓊郁的山林中。阳光透过林木投射下来，山风掠过，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雪遇摸着小乙的脑袋，问道：“小乙哥，累不累呀？”
小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雪遇说：“不累吗？怎么我听你喘气的声音有点儿急呢？”
小乙晃晃脑袋，喘气的声音慢了下去。雪遇不又得笑了：“你还学会了装模作样了。明明累了，你不用装，我清楚得很！”
小乙用脑袋去顶雪遇的屁股，雪遇猝不及防，一下子冲到了路边的土坡下，情急之下，他一把抱住了一棵大树，才停了下来。雪遇故作恼怒：“好哇，小乙，你说不过我，就暗中下手！好吧，我回去就告诉爷爷，让他打发你回羊肠盘去！”
小乙一溜小跑下来，用嘴衔住雪遇的衣襟，猛一使劲，把他拉上了土坡。晃晃脑袋，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似乎在向雪遇赔罪。
雪遇问道：“小乙，你是不是不想离开水云天，不想回羊肠盘去了？”
小乙的脑袋点了两下。又翻起眼睛来，看了雪遇一眼，很快又低下头，那样儿，让人看出来它是满腹的忐忑，生怕雪遇要让它离开水云天。
雪遇敛起笑容：“你就不想你的母亲？”
小乙又晃悠脑袋，从喉咙里挤出来两声低低的叫声。雪遇听明白了：“你说，母亲有你的兄长照顾，你要是走了，就没有人帮我驮柴火了，爷爷要是走不动路，也没有人背他了。”
雪遇说中了小乙的心事，它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履，走到前头去了。雪遇拔出了光脚上的一根刺，追了上去：“小乙，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你呀！你要是走了，除了爷爷，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小乙回头看看雪遇，嘻开虎口，递上了一个感激的笑脸。
回到了水帘洞，却不见老者的身影。雪遇急了，出去满山寻找，扯起喉咙大喊：爷爷——，爷爷——！
从山顶上传来了老者苍老的声音：“雪遇，我回来了。”
雪遇朝着老者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奔而去，在半山腰的地方，迎到了他。老者拄着拐杖，身上背了背篓，里面装满了刚挖出来的葛根。
雪遇接过了背篓，背在背上，一面埋怨道：“爷爷，你不是答应了我的嘛，好好地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你一个人成天忙来忙去的，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我也帮不了多的忙，挖点葛根，累不着的。”
“这么重，我背着都觉得沉。”
“重点好啊，雪遇，我们爷孙俩有了它就饿不着了。不趁着天好多挖点，要是一下雪，想挖也找不到地方了。”
“我已经挖了一大堆了，在洞里头堆了一大堆，够我们吃的了。”
“有时要想着无时，多存点，心里头不慌。雪遇，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种庄稼，庄稼种下去，又要等好几个月才能收割，你算算，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能吃到自己种出来的粮食？”
“春天来了，就有野菜，有野果子了。我们又可以顶一阵子了。”
“多预备些，心里头有底子。”
“对，爷爷。”
山里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才十一月底，一场大雪就降临在水云天。头天晚上天上彤云密布，风“嗖嗖”地刮过山林，第二天一早起来，只见满山满谷的积雪，白皑皑一遍，压断了不少树木。
下雪的第二天，洞口的水流也结成了冰，成了一道冰帘。雪遇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他舍不得把冰帘打破，守着它，转来转去地看。脚上打着赤脚，冻得通红，他也全然不顾。
老者招呼雪遇：“雪遇，进来向火。”
雪遇说：“爷爷，我一点也不冷。爷爷，我们洞口要是一年四季都能挂着这么一道冰帘子，那才好哩！那才真像是神仙住的地方。”
“真是一团孩子气！”
“好，爷爷，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