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城—94 一言九顶

男孩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导致雪姬更生气。她想起他以前酗酒过度而醉倒在对面房间的样子，既让人担心，又讨厌。她不喜欢心上人那样自暴自弃。

——一个酒鬼男生，没有女孩会喜欢。

雪姬倔强地用冰冷的语气，和她的肌肤一样的冷：“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这样的气氛让人窒息，傻子也听得出来她在生气。

“我听到塞尔特说黑观音是被你打伤才失忆，导致至今还在美国医治？”敬轩尽量把语气放得很平缓，很小心，避免刺激她，“那是怎么回事？”

“别担忧，”雪姬嘴角牵起一丝笑容，表现得很勉强，“她很快就能治好回到安特卫普唐人街继续做她的帮会老大。”

这一句，敬轩问得很直接：“我能问为什么吗？你打伤她？”

“不为什么，我嫌她话多，让她闭嘴睡觉，误伤了她。”雪姬无奈地说，“其实是个巧合，她在这之前就已经——”

敬轩的眼睛瞪大了，有点浮躁地打断了她的话：“就为了话多？”

“你，你就打伤她？”

“我说了是误伤。我不是故意——”

“你当然是有意识的，掌握的力量恰到好处，刚好让她失忆。”他又打断她的话。

雪姬发了发呆，鼻翼有些颤动，嘴唇扁起来，不由自主地抽搐，委屈得快哭了。“你不相信我？你还……你还不让我把话讲完……你老打断我的话。”

“她失忆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敬轩忍不住一鼓作气地问下去，心里憋着太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雪姬负气地说，转过身去不愿意看着他。“对，她失忆当然对我有好处，可是我不想告诉你。”

敬轩皱起眉头，那模样恍惚能夹死蚊子，继续刺激她：“你不敢说，你有什么阴，阴谋？”他有点痛心地用了这个措辞，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然后试图解释，“我是说，你有点私心——”

雪姬被他的形容伤害了，好像他还能用更重的词汇来下结论，“是，是，我有私心。我怕她醒过来还记得你，她看你的眼神，和你说话的语气，我讨厌，我嫉妒，我不喜欢，你满意了吗？你一定要我说，我就全部告诉你，你还想知道什么？说出来——”

她的语速很快，气场马上膨胀富有压迫力，她从来没对他如此咄咄逼人。

敬轩有点内疚，“雪姬，我不是有心的。我的意思，哎，我收回‘阴谋’这个词好吗？”

“男子汉，说出来的话一言九鼎。你们中国古人教诲的，难道不是吗？”雪姬得势不饶人，并且又立即接道，“不过，到我这儿，叫做‘一言九顶’。你说一句，我可以顶回你九句，你每句话都是破绽，你知道吗？”

敬轩的犟脾气也被她激发：“那你的前男友又是怎么回事？我知道那不是阿凯，如果是我哥哥，你没道理不和我说。”

“你猜对了，恭喜你。”雪姬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地毯上的中央，嗤之以鼻，“不是阿凯，是……”

“是谁？”他急于知道，明显是在吃醋。

可是雪姬的心里有伤，不想自揭伤疤，这不管他的事，她不想说在19世纪初发生的事。“我不想说，别逼我。”

“为什么不能说？”敬轩的声音酸溜溜地，并没有觉察是嫉妒心理作怪，他还没意识到会伤害雪姬。一开始，双方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都有问题，见面的初衷已经不太合适，带着质疑，诘问和不信任。

雪姬很大声地吼道：“我说了，我不想说前男友……”她瞪大了眼睛，怒气腾腾的看着他，嘴角的尖牙也长了出来。“别试图激怒我，轩。”

敬轩的心里刺痛，辛酸地说：“那就别说了。我觉得我们的对话该结束了。到此为止吧？”

雪姬盛气凌人，正在火头上：“什么到此为止，你说的到此为止是我们的对话到此为止，还是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点儿？”

她的话让敬轩窒息得喘不过气，“随便你怎么认为。”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转过身打开了门，重重地甩门而去。

609的门“砰”地一声关闭，他大踏步奔下楼去，脚步很重，她听得非常清晰。雪姬失落地摸索着墙壁边缘，坐在了角落里，双手抱着头，手指深入发根。她冷静了至少有十多分钟，偏了偏头磕在墙壁上，冷艳的脸庞上是泪水两行。作为吸血鬼来说，她的哭泣和泪水实在太多，更像是人类。

足够糟糕的夜晚。如果这还算是约会的话，她真想跳到街上，抱住敬轩大哭一场，告诉他，作为梵卓族公主，她有多委屈，多伤心。这段时间，她的心情糟透了。作为恋人，你没有给我更多的关心，却惹我生气。你还不信任我……

可是公主的身份，吸血鬼的傲慢，让她不可能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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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门而去的余敬轩，难受得心里像是有把刀在绞割，心碎欲裂，浑身困乏无力犹如经历了10公里马拉松赛跑后体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