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再是

寒螭上人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掌抬起来，化作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对于眼前这个家伙的评价是很不在意，但是，对于他的那张笑脸，他却没来由地有一点讨厌，就好像是这个家伙会在下一刻从他眼前将那柄神剑夺走，而想要排除这一种可能性的唯一方法就只有将眼前这个家伙也给斩杀掉了。只不过，想要斩杀眼前这个家伙的话，他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来进行准备和动手，因为这个家伙，他，寒螭上人，看不透。当然，他也不准备看透。因为在动手之后，眼前这个家伙所想要隐藏的所有东西都会在他的面前彻底展现出来，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做出那样可笑的等待呢！

剑，宁折不弯，而他，也是直来直去。

在自己的手掌之上有了剑光闪烁的时候，这个老人家才迈着禹步，来到了道千三的身侧，顺着道千三所展示出来的缺漏，斩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眼睛之中便再也没有自己的弟子那倔强的眼神。因为在他的眼中，舍剑之外，别无他物。而就是因为他斩去了绝大部分的情感，所以，他才获得了那在放弃了巨大部分的情感之后才会衍生出来的力量，虽然只是残缺的，但是，在此界，也是近乎是无敌的存在，就如同曾经引导他走上这一条道路的那位天人一般。只不过，相对于那位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天人来说，他还不够，就连那所谓的《忘情天功》都没有入门。

曾经在这个世界之中就有一位天人。他从人腹之中诞生，但是，却没有太多人的情感。正因为如此，这个孩子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母所遗弃了，毕竟一个在出生之后就是不哭不笑的孩子实在是让人感到恐惧。而就在那些看到那个孩子被抛弃的人为那个注定死亡的孩子感到可惜的时候，他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孩子并没有死，反而被那片旷野之上的无数野兽养活了。他渴了，狼缓缓地转过身子，给予他奶水。他饿了，猛虎扑击，飞鹰横空，将捕捉到的食物给予他。那位天人就是在无数的猛兽的保护之下渐渐地长大，然后就遭遇到了他们一门的祖师爷，在将其收入门下之后，那位祖师爷就发现了眼前这个天人的可怕天赋。在欣喜若狂之下，也给予了自家弟子最高规格的待遇，而那个天人也在宗门的帮助之下，一路坦途地来到了这个世界的极限。在给世界留下了“世界之外还有世界”的言语之后，就破碎世界，飞升而去。而那位天人也在他们这座宗门之中留下了他的传承，也就是第二任掌门所遗留下来的最为恐怖的功法。

出于对自家祖师爷的肯定，寒螭上人可以肯定，在修行了那门功法的他，这个世界之中，并不存在着绝对的敌手，哪怕是那些说是跟他能够平手的家伙，也是如此。只要他们放松一点点，他们就会被寒螭上人找到缺漏，从而从那个缺漏之上击溃他们。所以，他认为，即便是这个老道士，在面对他的时候，也只能够束手就擒。但是，他认为可以斩中的那一记手刀却是被那个老道士伸出了自己的手挡了下来。

道千三手臂轻轻一抖，将那个家伙手刀之中所蕴藏的力量彻底击碎之后，他就乐呵呵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还没有将话说完的少年。他，对于那个少年的想法很有好奇感。哪怕在这个时候，他正在遭受着此界最强的几位剑圣道人之一的攻击，他也是满不在乎地伸出自己的手掌，在那一次次手刀斩下的时候用自己的手掌将那些攻击全部封死。在那些手指活动之中迸发出来的剑气即将斩碎他的身体的时候，道千三也只是挥了挥自己的长袖，将那漫天剑气尽数收到了自己的衣袖之中。但是，在下一刻，道千三也是缓缓地打开了自己的衣袖，将那漫天剑气换了一个方向扔了出去。

道千三抬了抬自己的眉毛，有一点期待地看着那个在沉默了半晌，就准备继续说话的少年郎。

“老师，您口中的舍剑之外别无他物，我也曾经从您给予我的经文之中看到过，但是，我看到的内容却跟您的不一样。”

“那位老祖并不是无情，只不过是忘情，太上忘情。”

在看着自家老师继续向着道千三发起自己的进攻，这个少年郎才挺起了自己的胸膛，用自己的目光直视着自己的老师。他双手环抱，好像是抱住了什么东西一般。但是，也只是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动作，因为接下来的行动已经不是他的法力所能够承受的。他呼吸有一点困难，但是，此刻，他确实是想要将自己这些年的修行成果展示给自己的老师看，让自己的老师明白他的所思所想是错误的。

“舍剑之外，别无他物。而如果仅仅是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斩去的话，那么，我们又怎么可能会爱上我们的剑呢！”

少年的声音有一点沙哑，但是，在沙哑的过程之中，他还是缓缓地将自己全身仅存的力量调动起来，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臂抬了起来。只不过，在下一刻，他的手臂就再一次放下。这个少年所想要展示给自己老师的东西却是他所不能够承受的。他，已经到达了极限。

就在这个少年快要承受不住，彻底崩溃的时候，在场除了那个还在向着道千三发起进攻的寒螭上人能够承受给予这份力量的家伙出手了。道千三先是伸出自己的手，将自己面前那个还在不依不饶地向着自己发起进攻的寒螭上人给击退之后，他就几步来到了那个少年的面前，将自己的法力传输给了他。本来一个人的法力是不可以随意地传输给其他的人的，因为如果不是同源的法力在交汇的时候会产生一定程度上的污染的，同时，如果相对于急躁一点的法力在应对对冲的时候甚至会产生爆炸，可以说是非常危险。但是，对于道千三来说，这样的危险却并不是什么危险。道千三的力量本来就是由心而生，而心中情愫千千万，所衍生出来的力量自然也是千变万化，只需要用那最初的力量触碰到一点那个少年的法力，那么，剩下的绝大部分力量就会完成转换，将力量灌输进去。

而就是得到了道千三的力量的帮助，那个少年才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在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就缓缓地在双手虚抱的过程之中将自己的全部力量提升了起来。而就在这份力量之后，这个少年的背后也就开始出现一片庄严的坟墓。

“真是可笑啊，都是一些失败者所留下的长剑，又有什么资格向我挑战！”

看着那些有一些眼熟的长剑，寒螭道人也是露出了一丝冷笑。他认得那些长剑，那些长剑很多都是他在跟敌人交手的时候从自己的敌人手中夺取过来的，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剑因为被他手中的长剑所摧毁而只剩下残缺的剑身了，还有一部分就是他所使用的长剑。但是，他并不觉得这些长剑会对他做什么，因为这些家伙都已经败在他的手中了，而败给他之后，就不可能再战胜他。

“所以，一些乌合之众，有有什么用处！”

在冷笑了几声之后，寒螭上人却是将自己的脑袋转了过去，看着那个在自己弟子的身边笑嘻嘻地扣住自家弟子的脉门，给予自家弟子很多力量的道人，在观察片刻之后，他才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会想要跟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