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乌云密布，未雨绸缪

韩山童、邓息也都拱手道别。

周德清亲自送到大路口，上马之前赠言道：“三位南下一定要注意安全，所谋之事务必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三人在马背上纷纷点头，再次拱手道别。周德清和夏玄机站在路口目送消失在黑夜里。

回家之后，周德清怅然若失，夏玄机看他心事重重，小声问道：“兄长何故发愁？”

周德清看了他一会儿说道：“刘福通他们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啊。”

“何出此言？”夏玄机追问道。

周德清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在黄河两岸经营好几年，民夫也是最容易鼓动的群体。可他们却舍近求远回到淮河颍州举兵，如此这般北方的数万民夫呼应不上，颍州虽说是故乡但缺乏前期动员铺垫，恐怕响应者不多。

再者，颍州都是平原，除了人工修建的城池并无多少山川大泽可以依托。即使占据几座城池也是孤城，大兵压境没有退路啊。”

夏玄机听了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作为一个后来人，周德清知道自己这些看法都是马后炮级别的。

黄河两岸都是大城重镇，要么驻守很多蒙古军队，要么大军可以快速赶到支援。凭他们鼓动的那些民夫，最多也就能攻占几个县城，但是守得住吗？大概率须臾间土崩瓦解

颍州人口稠密，所受天灾人祸不比黄河两岸少，并且此地兵力空虚，若能在短期内举事赢得百姓支持快速壮大队伍，说不定可以与蒙古军队一战。

最近因为韩山童他们几个被抓，现在又密谋颍州起事，所以白莲教活动大幅减少。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更加寝食难安。

周德清思来想去，很有必要再去一次大堤对周贵和田里正做些交代。大堤人多嘴杂，他让石进把周贵请了到夏家庄。

他们几个先大致讨论了一下白莲教近况和官府的安排。春耕马上开始，民夫们要回家耕作，大堤上只留守少量人员即可。

周德清对周贵说道：“要争取把咱们周家庄、刘家集的几百人先撤回来。白莲教那边想必你也听到了些风声，在大堤上待久了没有好事儿。”

周贵点头答应。

他又对夏玄机说道：“暴风雨降至，我们该做些未雨绸缪的事情了。夏家庄离周家庄几十里之遥，咱们恐怕难以聚力。你们也应该开始着手准备了。

壮丁、乡勇可以偷偷招募组织了，也不用太多，够对付散兵游勇保护自己即可，多了反而招来官府猜忌。”

夏玄机说道：“我已想了良久，心里也有些安排。再过几日我弟弟夏玄理就回来了，算是有个帮手。”

不久，大堤民夫渐渐回来，村镇里人逐渐多了起来。

周德清本想现在就着手筑些营寨堡垒，只是天下目前尚且安定，百姓肤浅未必会认识到天下将变，恐怕无人响应，只好暂时作罢。

但他也没闲着，经常和周贵、田里正、刘老爷他们讨论，只要他们提前心里有准备，等到韩山童、刘福通起兵之后再行动也不迟。

这些日子县城他也没少去，一是对二叔周若辉详陈天下将变的趋势，劝他早日变卖铺子，尽快把家资转移到周家庄；

二是大量购置铁器。自古以来盐铁专营，若天下变时恐怕难以短期内找到大量的铁，所以他现在就开始囤积铁器，大不了到时候再熔掉重铸。

三是购买大量粮食，粗粮细粮都要，周家库房已囤积近三万斤。

四是添置牲口，马买了三匹，骡驴七八匹。届时需要与各方传递消息和通信，必须得有几匹像样的马，搬运转移辎重自然也离不了大量的牲口。

夏玄机、夏玄理兄弟跟周德清沟通之后，差不多也是这样准备的，他们还自己招募了二十多个家丁，平日里习些棍棒刀枪之类。

本是春光明媚，可总觉得头顶是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