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五章

晚晚如今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它还要将青岚的事情告诉晚晚吗？

……

天界如今都在暗传，岁华帝君疯了。

上至神宫神殿中的上仙上神，下至居无定所的精灵小妖，皆是知道自帝君那个凡人帝后死在魔眼之上后，帝君便再也不理天界事务，任由太子与恢复了男身的黎凝三殿下在天宫之中打擂台。

但若只是如此，那众仙也不至于说帝君疯了，因为帝君在天界遍寻那凡人帝后的魂魄不得后，竟从天河溯流而下，去了鬼界，只身入忘川河，试图在那鬼哭阵阵的幽冥之河中找到那凡人的残魂。

忘川河中是千年万年没有灵智的厉鬼在互相厮杀吞噬，这里没有丝毫的灵气存在，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气，生者之躯入忘川便会被厉鬼撕咬，直至灵体消散，魂魄浑浑噩噩成为忘川恶鬼的口中食。

岁华帝君身为上古尊神，自然不会惧怕这区区忘川恶鬼，可厉鬼啃噬仙体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在鬼界还未叛出天界之前，忘川河甚至是作为一种刑罚存在的，而帝君如今却为了虚无缥缈，不知是否还存在于三界中的一缕残魂，身入忘川。

这一日，无论是天河之上的仙神，还是忘川之下的鬼魂，皆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岁华帝君，银发披散，在忘川中被万千恶鬼包围，没入忘川河水的双足已经露出了金色的神骨，但上古尊神强大的神力又让新的血肉迅速覆盖。而后再次被啃噬。

忘川幽幽的水波倒映在岁华的眼中，万千恶鬼感受到生者气息汇聚而来，狰狞可怖的鬼面森然。

岁华本可以用神力挥退这些没有灵智、没有心的厉鬼，但他却怕错过了其中或许被裹挟着的那缕残魂。

周身皆是鬼界的鬼气与戾气缠绕，忘川之中的时光比任何地方都漫长，外界一年，却是忘川中的百年，百年的鬼气侵扰，化作了丝丝缕缕的心魔，缠绕在岁华的道心之上。

他身为天界的帝君，身负三界苍生，本不该如此的，不应该将自己的道心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之下，道心破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堕仙，入魔，正如被他舍弃的心魔妄渡一样。

唇边隐隐溢出鲜血，道心之上渐渐显露出一道身影出来，竟是穿着一袭嫁衣的晚晚，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笑……

岁华有些怔然，他有多久没见过晚晚的笑了呢？

是在月神的那场琉璃之梦后，还是更久的，自晚晚来到了天界之后呢？

眼前的晚晚提着裙摆，在他的面前旋身，赤红的衣裙在幽沉的忘川河中成为了唯一的亮色，而后晚晚歪了歪头，看着他，娇声问道：“你觉得我这身衣裳好看吗？”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晚晚在岁华的心中，从来便是一出现就夺去所有目光的存在，他千万年未生出过任何情感的心在面对晚晚时不可抑制的跳动着，所以在历劫失败回到天界后，他便将那不可控制的感情分离了出去，化作了妄渡。

他变回了冷心冷情的天界帝君。

即便如此，晚晚依然还是爱着他。

于是在他得知晚晚只是爱那个名为随渡之的凡人时，他的心魔便再度爆发，不顾晚晚的意愿强迫了她，让她第一次说出恨这个字眼。

他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斩去了心魔。

可这一次，他失去了晚晚。

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都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只有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才会刻骨铭心，无论是爱，还是悔，才会铺天盖地，击溃所有的所谓无情。

岁华的眼底再度染上赤红，正如眼前晚晚的裙摆一般。

而晚晚的笑颜却突然消失了，她留下怆然的血泪，她眼中的爱意消失了，变成了全然的恨，她哭着说：“可是，岁华，你为什么要将我关进琉璃塔呢？”

这一声凄然。

晚晚又前进一步，逼近岁华，问：“你又为什么要与澜玥，与你的小徒弟逆伦？你口口声声说着我穿着红衣好看，却不愿给我一个结契大典，而愿意将这一切的仪式送给澜玥！澜玥心有不堪，而你岁华却是纵容她心存逆驳！你们都肮脏无比，令我恶心！”

这一声愤怒。

岁华的凤眼中掀起不可置信的神色。

而在下一瞬，晚晚的身影被一道仙光击碎，与那日在魔眼之上，晚晚消散在魔眼上的场景重合，让岁华眼中猩红弥漫，他抬手，剑起，便朝来人攻去。

忘川的水在岁华的怒意中翻腾不止。

来人正是法度天尊，他挡下岁华这带着杀意的一剑，怒道：“岁华！你疯了！她不是宋晚，她只是一个幻影！”

法度天尊继续道：“若不是澜玥告诉我你来了忘川，我还不知道你要做出多少荒唐事来！”

澜玥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在忘川河岸上响起：“师父！”

岁华便侧首，看向澜玥，便正对上了澜玥眼底似是深情伤痛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时间设置错了_(:з」∠)_现在手动贴上来感谢在2021-10-27 00:28:57~2021-10-28 09:1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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