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气运
“友好交流。”
……
三人一鸟向前进发，季禹行的头发还是被褚萧建弄得乱七八糟，褚萧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身羽毛七零八落，乱哄哄的。
柯风向越清江讨教道：“师父，您能告诉我先前问题的答案了吗？”
越清江否认道：“我不是你师父，不需要这么称呼我。”
“虽然您不认，但您答应要传授我这方面的道，就是我的师父，我的称呼不会改，只是您不需要尽师父的职责。”柯风的声音没有声调的起伏。
“我们认定同一性——认定一个事物是不是它本身的依据不是组成这一事物的元素，而是这一事物的内部结构也就是元素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一事物的时空连续性。”[1]
“时空连续性？”柯风问道。
越清江点头道：“对，也就是说仅仅结构相同，并不表明他们就是同一事物，还必须同时具备时空连续性才行。我们可以按照一张图纸建造两艘船，我们假设造船者都是修为极高的修士，两艘船的任何一部分都完全一样，这两艘船具有一模一样的结构，但他们显然是两个事物。两艘船同时处于空间的不同位置，它们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东西。”
“换而言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身体同时在两个地方，即使我一刻不停地盯着你看，也是如此。如果我在两个地方见过你——一次在这里、一次在那里，那肯定不是同时，一定是不同的时间。而且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有一个从家里到学校的连续的运动过程，虽然你在不同的时间，可以在不同的地方，但是任何一个特定的时刻，你肯定在一个唯一的地方。”
越清江解释完，看见柯风似有所想，便打算将时间留给他慢慢去理解，没想到柯风问出了一个令他相当意外的问题。
“如果一个人身体的每一部分，在不同时间，被拿走，并以其他事物进行替换，久而久之，那个人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原来的部分，那这个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吗？如果将拿走的部分组建成一个全新的人，那么到底谁才是原来那个人呢？”柯风盯着越清江的瞳孔道。
这种手段近乎到了残忍至极的程度，究竟是谁这么做的。
“这个人……”
“是我。”柯风的神情没有变化，他并不在乎自己的事情就这样暴露出去，也没有任何羞愧或是什么别样的情绪。
越清江知道自己先前提出的问题实在是不巧，正好切中了柯风的身世，也难怪他会是这个反应，他答道：“拿刚才的船做例子，船不断更换部件，最后所有的部件都换了一遍。在整个过程中，它显然具有时空连续性，就像你的身体不断进行新陈代谢，但丝毫不影响其时空连续性，因此船还是之前的船，你就是把船板更换一千遍，它还是它自己——这根本不影响同一性。”[1]
“你用换下来的船板和部件再组装一艘船，不管结构一样不一样，它和先前的船没有时空连续，因而那是另外一艘船。你叫它什么都行，它不是原来那艘船，同理可知，你还是原来的你，由你的骨、肉、器官等再组合而成的那个，不是你。”[1]
话音刚落，越清江就感受到一股极其可怖的气息字柯风的身体之中爆发而出，柯风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些冷白的光芒，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越清江竟然在这光芒中看到了两个数字组合而成的数据流，那是二进制数字0和1。
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在越清江的脑海里回转着，但柯风现在正陷于顿悟之中，越清江暂时不敢深思下去，他要等柯风离开顿悟的状态后亲自问他。
柯风此时的状态相当反常，但围观他顿悟的三人都很清楚他是在向着对他而言好的方向转变的。
他的修为像是井喷式增长，实际上柯风困于元婴后期已经非常久了，是他不得寸进的正是对于自身的认识，越清江的哲学问题以及解答恰如其分地为他解答了这几乎困住他半生的谜题。
因此，在解开谜题后，他的修为便呈现出一种飞跃式的增长。
元婴后期，元婴巅峰，半步出窍，渡劫……
天空之中的雷劫正在酝酿，晋升出窍的雷劫
越清江左手拉着季禹行，右手抱着褚萧建，以最高的加速度向极远处掠去。
他站在极远处观望，原先他抱着褚萧建，但不过片刻，就被季禹行抢了过去，季禹行又一次拎着褚萧建的一只爪子。
出窍期雷劫非比寻常，他们要么是元婴期修士，要么连金丹期都没有，得及时避开保平安。
元婴期的雷劫是三九雷劫，共二十七道，出窍期的雷劫为四九雷劫，共三十六道。
第一道雷劫劈下时，越清江就看出其中的与众不同了，雷劫之中带着猩红的血色，似乎是在行惩戒之职？
“啧啧啧，天罚啊。”褚萧建将手背于身后，感叹道。
越清江转过头，看见一身黑衣，华贵长袍之上绣着无数暗纹，显得神秘感十足的褚萧建，但会想到方才他还是个肥啾，被自己的徒弟拎着一只爪子甩来甩去，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而褚萧建像是没有脸皮一样，他对着越清江控诉道：“月兄，刚才一路上可苦了我了，你这徒弟拎着我一只脚，把我甩得快吐了。”
“哈哈哈哈哈哈。”越清江没有理睬褚萧建的控诉，笑着对徒弟道，“下次记得温柔一点哦。”
季禹行死死得盯着，褚萧建，眼神里满是警告之意，他慢慢道：“师父，下次，我会很·温·柔·的。”
褚萧建连连摆手道：“算了算了，您的温柔我恐怕消受不起，下次要还是拜托月兄照顾我吧。”
季禹行强硬道：“不行。”
褚萧建故意问道：“季师侄，为什么不行呀？”
季禹行突然笑了，然而褚萧建却从季禹行故意显现给他的气息，觉察出警告之意，那气息绝对不简单，至少是从深渊而出的厉鬼级别的鬼物，若是旁人恐怕就被震慑住了，但褚萧建他没有恐惧的情绪，还是个热爱追求生死间刺激的狂热之徒。
褚萧建眼中趣味盎然，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季禹行成为了除越清江外，他第二感兴趣之人。
在他们闲聊的时间内，雷劫竟然已经过半。
按理来说，修为越高，雷劫落下的速度应该越慢，因为每一道雷劫带有的威力更大，修士在承受雷劫淬炼与考验时也需要间隔的时间缓缓。
褚萧建将话题扯了回来，他对越清江道：“杀戮道修士的雷劫都这样，他们造的杀孽太多，在天道眼中就是十恶不赦之徒，气运估计都是负数。”
位于雷劫正中心的柯风却像是往常一样，笔直地站在原地，似乎不是在经历对于杀戮道修士而言几乎致命的雷劫，只是普普通通地站着。
雷劫数量过半后，降下的速度越发迅猛，甚至出现两道同时劈在褚萧建头顶的情况。
“诶？”褚萧建很是困惑，“我见过其他杀戮道修士渡劫，似乎没有像他这么苛刻，他这是做过什么事？让天道几乎是往死里劈啊。”
“等他度过雷劫问问他。”越清江心中的困惑令他近乎坐立不安。
季禹行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如果是这个趋势下去，他过不了雷劫，会丧命于此。”
越清江仔细观察柯风的情况，不得不承认季禹行说得不错，现在雷劫刚刚过大半，之后的威力只会更强，但是柯风的眼神已经渐渐涣散了。
柯风先前的生存环境决定了他的爆发性强于几乎所有同阶修士，但是持久性极差。
不行，柯风现在还不能死，他的身上有关乎这个世界本质的迷雾，更何况，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行为就目前而言全是帮着自己的。
“糟了，这个杀戮道修士九成九没救了。”褚萧建的观点与季禹行一致。
越清江数了数，柯风已经抗下了二十三道雷劫，他向柯风传音道：【你还能撑几道雷劫？】
柯风传音回道：【十一道。】
【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跟着我说什么，明白吗？】越清江严肃传音道。
【师父，好的。】
越清江直接将哲学原理传音给了柯风：【意识能动作用原理：人能够能动地认识世界。人的意识不仅能反映事物的外部现象，而且能够把握事物的本质和规律，世界上只有尚未认识之物，而没有不可以认识之物。人能够能动地改造世界。意识对物质具有反作用，正确反映客观事物及其发展规律的意识，能够指导人们有效地开展实践活动，促进客观事物的发展。物质和意识的辩证关系原理：物质决定意识，意识不过是客观事物在人脑中的反映。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作用：意识能够正确反映客观事物，意识能够反作用于客观事物，正确的意识促进客观事物的发展；错误的意识阻碍客观事物的发展。……】[2]
柯风先是一愣，但几乎是接连而下的雷劫令他无暇思考，他宛如留音机，将越清江说给他听的话全部转述了出来。
在他转述的同时，他很清楚地感受到雷劫之中的威力减轻了许多，自身无形中背负着的东西被抵消了许多，虽然还是远胜普通出窍期雷劫，但是至少不会令他殒命于此。
越清江见柯风的眼神重新恢复原先的光彩，便松了口气，很快便到了最后一道心魔劫，出人意料的是，心魔劫对他而言像是没有奏效般，最后一道雷劫劈在他的身上近乎于不痛不痒。
柯风刚渡了雷劫，便以闪现般的速度出现在越清江等人身边。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褚萧建的眼睛都睁得极大，他转过头问越清江，“我就知道，跟着你一定是最有意思的，刚才是你和他传音，你怎么从天道手中把人救出来的。”
与此同时，柯风将一枚玉石塞进了越清江的手中。
越清江困惑道：“这是……？”
“秘钥，”柯风解释道，“你可以通过秘钥向我下达命令等。”
越清江一直以为自己对于柯风是台计算机的吐槽是开玩笑，现在看来他真的是……人工智能？
越清江一向不喜欢控制他人，更何况柯风说得简单，实际上这东西已经不是控制他人行为了，还包括思想生死等等，只要他掌控了这东西，柯风在他这里是没有任何隐私的。
柯风看着越清江将秘钥退了回来，拒绝道：“您先前赠与我的太过贵重，我没有等价的东西能还给你。”
“到底是什么？”褚萧建好奇得不行。
“对于世界本质真谛的高度概括与理解，只要是第一次说出来，便能获得气运。”季禹行解释道。
“卧槽，这可是非大功德绝对无法获取的气运啊，你就这么送给了一个基本不怎么熟的杀戮道修士！”褚萧建无比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