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花明
到处都是血流成河的场景，黑乌的血色渗透着这片开满罪恶之花的土地。
但无论这里的血色有多么多，都及不上月江清身上半点。
月江清走在这片土地之上时，无数被残忍杀害而形成的怨魂，都发出了尖啸。
他们在向月江清控诉着自己的冤屈，他们在等待着有人能替他们摆脱这一切。
月江清的目光并未在这些怨魂身上停留，他径直走向前方，而怨魂却在他走过后纷纷露出了笑容。
血色仍然在蔓延，却从人间的恶转换成了不属于人间的恶，这世间最令人快活的不是以德报怨，而是以暴制暴。
怨魂们在月江清的默许与支持下，纷纷化为厉鬼，那些在他们生前折磨他们的修士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勒住了脖子。
月江清一路走到了启明仙尊的面前。
启明仙尊看上去仍旧是原来的样子，无情无欲，满身雪意，他进阶洞虚期融合的道是长生道，满身禅意便是从那时开始缠绕在他身上的。
宽阔的殿宇之中，是满室华丽宝器，高挑的穹顶给这原先的清修之地带来了无尽浩瀚缥缈的仙意，若是单看此地，无人会想到玉极宗会是现在的宛如地狱的样子。
“你知道的，我没有选择。”启明仙尊坐在属于他的尊座之上，衬得他气质出尘，他看着站在宽阔穹顶之下满身血色的红衣厉鬼，语气仿佛是经年老友般随意。
月江清抬眸，瞳孔之中赤红之意已是遮掩不住，他也不屑于遮掩。
“你并非没有选择。”月江清手中出现了一面血迹斑斑的罗盘，他不再遏制胸膛之中的恶念与杀欲。
启明仙尊叹了口气，笑着道：“不你错了，从一开始，你，我的未来就都注定了，你是说我向他们屈服？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这世间没什么是长久的，也没什么是不可改变的，历史向来是由最后的赢家书写的。”
“我很佩服你，即便是几乎吞下了整个亡魂界的恶与怨，都还保有自我与理智，换做是我，恐怕早就成为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丧命于天道制约之下了。”
启明仙尊站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清净出尘的殿宇转瞬间就转换成为了极为宽阔的祭台，祭台之上有着无数的头骨与修士魂魄，被生生挖出的金丹、元婴等更是数不胜数。
而启明仙尊出尘的气质也转变成为了混乱而扭曲的欲望，那是无数人类为了达成自身所愿，奉献的信仰之力，同样也是彻底成为伪邪神后，无法抑制的气息。
“伪邪神。”月江清手中罗盘疯狂转动着。
启明仙尊轻笑一声回道：“别说得这么难听，为了钻静虚界的空子罢了，你不是也做了伪装吗？”
“时候开始的？”月江清回忆起前一世，照理来说，启明仙尊彻底放弃他的修真路，转而化为伪邪神，开始疯狂蓄积力量的时间没这么早。
启明仙尊抬起一只手，慢慢以手为爪，顺便献祭了玉极宗之内快被厉鬼恰死的修士给自己。
他顺便答道：“历经两世的不是只有你一个，外面的那些可还都记得，前一世你疯得厉害，直接把我背后的那位吞噬了，这一世你的力量尚且被限制，我还要感谢你，不然我也没这么容易摆脱那一位的控制。”
“从始至终，疯的都只有你一个。”月江清很冷静地纠正道。
启明仙尊笑得歇斯底里道：“也是，可是你知道吗？我踏入修真界起，我的道便无比稳固，无论是杀戮之地，还是罪恶深渊都无法动摇我的道，可是当我触及世界真实时，我发现，我的长生道就是个笑话。”
“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我为了求得长生可以做任何事，只为了飞升仙界，享受无边寿数，望尽山河变迁，斗转星移，但是当我道心坚定地历尽万难，看破无数心魔，直到大乘期，才发现这就是个骗局，我怎能不疯？”
“既然规则不允，那边改写规则，只要我够强，什么都可以，这个世界不就是由胜者所书写的吗？你看我现在是邪魔歪道，几百年后，说不定我就是正统，毕竟灰烬期时，临枫仙尊一派在当年也是所谓的‘邪魔外道’。”
月江清冷笑一声道：“冥顽不灵，你尚未合另一条道，就武断地相信堕神之言，当真是愚蠢至极。”
启明仙尊有恃无恐道：“你确定现在和我开战吗？这一世你的积累有限，即便胸藏无尽恶念，在实力的积累上，你远不如我。”
这一世月江清的实力并不完整，他确实还需要时间的积蓄，但他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月江清手中罗盘突兀地停了下来，瞳孔之中的血色蔓延至虹膜之中，他勾起嘴角，却没什么笑意。
静虚界与亡魂界本是一体两面，交叠于同一个位置，又互不干扰，前者属于生者，后者属于亡者。
亡魂界却在月江清罗盘停下的一瞬间，慢慢现出了实影。
“你疯了吗？”启明仙尊目光渐渐凝重，他只是为了自己的道才要蓄积无数力量，但眼前的人根本就无法理解他这么做的动机，“即便你想将整个亡魂界作为自己洞虚后开辟的洞天，亡魂界也不可能愿意屈就你。”
启明仙尊话音未落，亡魂界便发生了震动，仿佛是终于迎来属于自己的主宰般，热烈而兴奋，无数厉鬼怨魂向月江清所在的方向虔诚朝拜，如同顶礼膜拜属于他们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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