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剑意

越清江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手指修长，指节处微红，这是一双极美的手，翻过来却能看见满手的老茧，原主勤于练剑，剑道是他毕生的追求，也将成为自己毕生无二的信仰。

唯有无上的实力才能保全自己，他要更努力一些。

“剑意是剑修的根本，也决定了他道的方向，很多时候剑意如同人的缩影，或者说是心之所向。”

这是临枫仙尊授予原主剑时所说的话，彼时，临枫仙尊牵着尚且还是个八九岁娃娃的原主，眼眸之中的非人感还没有现在那么明显，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循循善诱，将月江清引入了道途之中。

越清江将属于月江清的玄月剑取了出来，玄月剑古朴沉稳，剑身反射着月华的光芒，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于越清江而言，他正陷于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之中，而这是从他拿起剑开始的。

他举起剑，挥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剑，这一剑显得无比稚嫩。

“来，看师父，如果可以的话，跟着我的节奏练，”记忆中的临枫仙尊站立于前，将剑宗最基础的剑法掰扯开，一点一点喂给记忆中的原主，看着这一段记忆的越清江也跟着记忆中的两人挥舞起剑来。

剑宗最基础的剑法名叫上清剑诀，是剑宗第一位飞升的祖师爷留下的，每一招都异常质朴，没有任何花哨，回归了剑的本质。

抽剑、带剑、提剑、格剑、击剑、刺剑、点剑、崩剑、搅剑、压剑、劈剑、截剑、洗剑。

这便是基本剑势的一小节，如此不停循环。

越清江的剑法越发熟练，同挥出的第一剑仿若天地之别，但剑锋之上并无剑意。

“江清，没关系的，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哦，我又不拿你和别的徒弟比，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回忆中的临枫仙尊抱着八九岁的月江清，坐在自己的膝上。

月江清鼓着脸，嘴巴嘟起，一脸不高兴，眉头紧锁：“那可不行，全天下都知道剑宗第一人临枫仙尊收了个高徒，结果这么久都练不出剑意，我不要面子的嘛？”

“噢哟，我们小江清还有名徒包袱啊，”临枫仙尊的手抚上月江清的眉头，安慰道：“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不用放在心上，又不会让你少块肉吃？”

“是啊，我又没有吃他们家大米，练不出剑意，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月江清同仇敌忾，接着他似乎发现自己被身体影响，连话都变得无比幼稚之后，就气鼓鼓地闭嘴了。

……

窗外早已度过了几个昼夜，越清江的剑自举起后便未曾放下过，他未曾练过什么花哨或高明的剑招，从一而终的只有最基础的上清剑诀，即便是金丹期的越清江也觉得身体快要达到极限，每一次举剑都越发困难，汗水浸湿了发梢，肌肉的酸胀时刻在考验着越清江的意志力。

难道他的天赋不在于此吗？

如今他握着一手好牌，剑骨天成的身体，单灵根的绝佳天赋，剑宗第一人的师父……

不，他还想再试试，即便天赋低微，也能以心性弥补，他不相信他做不到原主能做到的事，他想他甚至能超越原主。

越清江的思绪渐渐分散，他回想起自己还未穿越时，也曾尝遍人间冷暖，世间百态，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教书育人的工作。

你看向这个世界时是何种模样，世界便会回报你什么。

故而恶毒之人觉得世界便满是恶意，嫉妒之人觉得全天下都在嫉妒自己，无情之人便觉得这世间皆是虚情假意，而对世界抱有一腔热忱之人不论遇到了什么，会觉得世界给予他的一切都值得自己留恋。

爱这个世界吧，呼吸着的每一分空气，看见的每一幕场景，获得的每一点情感，都是来自世界的馈赠。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道在万物，万物平等。

至此剑意已出，带着少年人无可匹敌的锐意与锋芒。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越清江的剑意带飒然，一往无前，他此时的挥舞着剑的动作，同记忆中的月江清几乎重合，但此时越清江根本没有回忆起临枫仙尊赠与他的回忆。

不知不觉中，剑招发生了变化，基础招式沉稳，变化的招式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一腔孤勇，剑是尚未受过磋磨的剑，人亦是未曾受过挫败的少年。

直到他挥出无名剑招的最后一剑，便是星河斗转，仿若银河落入了凡尘。

窗外清风拂过越清江被汗水打湿的发丝，一缕初升地朝阳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明亮又耀眼。

越清江慢慢地笑了，真是畅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