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厨房风波

绘春吓的说话声音都颤抖了，一时之间没了主意，连忙给璟儿磕头求饶：“求才人高抬贵手，并不是我们一家如此，在府里当差遇到点难处，拿不出银两的，只能出此下策。求才人饶恕奴婢一次，奴婢家里再也不敢了。”

璟儿看了看她们桌子上的下酒菜，有一碟清蒸鲥鱼，璟儿冷笑道：“我记得这鲥鱼可是贡品，一年才进贡一回，宫里现在还没吃上呢，你们竟敢私自偷吃，下人都如此不守规矩，王府岂不是要翻了天？”

绘春和秀春连忙膝行到璟儿跟前，抱着璟儿的腿，哭道：“天地良心，奴婢如何敢这般大胆。这鲥鱼是路过驿站，进贡的官员私下留了一些给王府几位大管事的。今天管事娘子们又拿了一些在内厨房喝酒，刚刚散席，这是剩下的一点，奴婢才敢拿来尝尝。”

绣春哭道：“才人只管问几个管家娘子，奴婢有一句不实，打死无怨。”

两个吓破胆的丫头不断磕头，求璟儿放过她们。

璟儿看看时机成熟，继续道：“好了，谁没犯过错呢？你们诚心改过，我也不提了。只是你们刚刚说，府里这些下人都能私自去门房里偷拿拜礼，可是真的？”

绘春道：“是的是的，这都成了例，谁有个急难事，跟门房关系好的，说一声，就能拿些出来换钱。奴婢一家也是猪油蒙了心，奴婢知错了。”

璟儿问道：“你们经常上夜，可知道有人偷偷拿过细贵的干果子么？比如香榧这些。”

绘春想了想，道：“是有这么回事。前几天，我们厨房里的小荷她娘，就听说从门房偷拿了一些香榧，榛子，她平常嘴最馋。”

璟儿继续逼问：“小荷她娘是谁？几时拿的香榧，你们知道她拿了藏哪里？”

绘春擦了把眼泪，抽抽噎噎地说：“小荷她娘是厨房里管洗菜的，她外甥在门房扫地。那些给王爷的香榧是锦盒装的，不敢动，但是有些是布袋装的，给门房管家的私礼，谁都可以去偷一点。所以，小荷她娘得了一小罐，前儿还在做活的时候，嘴里吃着。”

璟儿点点头，让她们俩起来，厉声吩咐道：“你们的事，本才人就不提了，但是，这小荷她娘偷香榧的事，你立刻去找管家娘子告发。”

“这……”绘春和绣春对视一眼，她们年纪小，在府里也没有多少势力，不敢随便得罪人。

璟儿看穿了她们心思，冷冷地道：“不去告发，这几天王爷要清查库房，门房的各色贡品，少了的东西，到时候本才人就说是你们拿了去贿赂。”

“不不不，才人饶命，奴婢们等会就去！”两个丫头脸都吓黄了，只得满口答应。

璟儿进府里这些日子，知道这些下人油滑惯了，不肯完全相信她们。又去厨房收账记账的柜子里，翻出了纸笔，亲自写了字据，让她们二人画押。

绘春和绣春看见璟儿如此精细，也不敢捣鬼，老老实实按了手印。

璟儿道：“这就是你们二人口供了，要是你们如实告发，便没事，要是敢背地反悔，你们可知道下场如何？”

二人磕头如捣蒜，忙道：“不敢不敢，奴婢们不敢欺心，自然有什么说什么，小荷的娘私拿门礼，活该如此。”

璟儿这才点点头，把二人画押的字据收在怀里，回揽月斋。

去了一趟厨房，不意有如此意外之喜。这些物证，人证，只怕小桃很快就能洗脱冤屈了。

办完这些，璟儿彻底松弛下来，虽然精疲力尽，但是心下却畅快很多。

远远地看到揽月斋，灯火通明。已经点了二三十盏羊角大灯在院子里，明晃晃地亮如白昼。

喜鸾在门口，看见璟儿一个人回来，喜滋滋的赶紧迎接，口里道：“才人去哪里了？问外宅的那些奴才，都说您回院子，可又不见才人，把奴婢急死了，新燕带人各处找您。”

璟儿口干舌燥，摆摆手，自己走回了寝室内。

喜鸾马上吩咐下，上夜的婆子立刻端上了夜宵和热茶水。小丫鬟们做熟练了，见璟儿如此倦怠的样子，忙拿上脚踏与她捏脚。

不凉不热的香薷解暑饮也呈到了璟儿面前，璟儿就着喜鸾的手，一口气灌了一大钟。

这才觉得头目清凉些。旁边负责梳头洗脸的丫鬟进来，给璟儿松开来发髻，拿了牛角通脉齿梳，一点点给璟儿发散。

璟儿闭目道：“福齐家的大娘那边，你可说了？”

喜鸾忙答道：“才人放心，福齐家大娘说，这事必定查清，不会冤枉一个平白的人。”

璟儿长叹一口气，幽幽地道：“难为小桃了，你们做下人的，成日家小心伺候主子，还得防着这起小人使绊子。”

喜鸾正开妆盒，给璟儿拿薄荷膏，听得璟儿如此体谅她们的话，不由得十分感动。眼眶顿时酸酸的，说话也有了些鼻音。她们跟小桃不同，是王府里家生奴才，虽然没有受过什么大罪。但是王府规矩大，主子只是把她们当会做事的牲口一般，断然不会像璟儿一样，为了小桃受冤屈的事，左右奔走。

喜鸾道：“才人心善，只是天下当了奴才的，哪有不受点委屈的呢？有才人这几句话，奴婢们感激不尽。”

说着轻手轻脚的上来，给璟儿太阳穴擦了一些薄荷膏。

璟儿闭着眼，已经很困了，由着她们伺候，自己昏昏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