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036章 教小姑子
“孙女儿明白。”虽然叶祖母是上门替叶清薇说情的，但分寸拿捏得挺好的，起码不会让人反感，“但她这样终归不是个事，您得想办法让她自己立起来，除了她自己，没谁能陪她一辈子。”
“奶最后悔的就是没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以至于现在费尽口舌，都起不到作用，不过这话不适合说给叶清函听，她转移话题道，“你大哥的事，奶还没谢谢你呢。”
她是寡母，养儿子时，没拿捏好分寸，将儿子的性格养得太过绵软。
养孙子时，怕把他养成跟儿子一样的性子，她咬着牙关，早早就把他送去启蒙。
这一法子果真有效，孙子的性格被养得君子端方的，是个既正派又有主见的正人君子。
他对叶清函母子三人态度，就是在他入学后慢慢发生改变的，也是他告诉她：我们和叶清函两姐弟是同根生，应该兄友弟恭相互尊重，才能家庭和睦。
当时她就觉得，这些都是夫子教的做人道理，传承了一千多年，肯定错不了，于是她慢慢改变了对叶清函母子三人的态度。家里果真因为他们祖孙两人的改变，而变得更加和睦。
就现在的情况，她无比庆幸当初听了孙子的话，不然现在她哪里好意思上门求着小孙女帮这事儿。唯一遗憾的是，这么些年下来，没把大孙女的态度扭转过来。
“大哥对我、对松哥儿还有我娘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他们母子三人在叶家能有一席之地，跟叶长盛这个长孙的态度有着莫大的关系。
叶清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一是告诉叶祖母她是个记好的人，二也是想告诉她，对叶清薇她只会做到面子过得去，不可能像对待叶长盛那样。
叶祖母显然也知道她的性子，所以哪怕是为了大孙女的事情上门来，她的态度也拿捏得很好。孙女是重要，但比起孙子来，显然就要往后靠那么点，她也怕自己没拿捏好度，影响到叶清函和长孙的感情，“奶知道你是个好的。”
家里还有很多事情忙，叶祖母并没逗留太久，该说的话说完，又跟方氏唠嗑了几句，就回家去了。
午膳后，两夫妻回了他们的房间，柳云帆就问了叶祖母上门的目的。
叶清函没隐瞒，直接跟他说了，而后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对重伤者而言，只陪医药费的赔偿方式，其实并不合理。”
但这些人都是临时矿工，矿监为了避免麻烦，甚至让大家签了事故自负责任书，如今愿意给赔偿医药费，已经算仁慈。
也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淳朴，碰上官家的事，只要官家不做得太过分，鲜少有人会正面跟官家杠上。
“原来是为了她宝贝孙女来的呀。”柳云帆觉得这叶家祖母，着实不是个明白人，不然哪能放着眼前的可人儿不疼，去偏疼那个只会问她要好处的大孙女，“谁都知道这样不合理，可大家为了挣钱，跟人签了那事故自负责任书，你想替叶清薇那丈夫争取额外的补偿，可不容易。”
“因为这个口子一旦开了，那些原本伤得不重的人，为了拿到更多的赔偿，能做出自伤的事来，你信不信？”
“知道呢，所以我说我会去说，但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在现代张笃行他们这样的操作方式，那是违法的，可在古代老百姓并没这种觉悟，叶清函自知自己没能耐让大家觉悟，她只能把当中的危险告知大家，可惜为了挣钱，没人把她的话听进去。
“准备什么时候去，我陪你一起。”
斟酌了一下，叶清函说道，“下午就走一趟吧。”
其实他们明天是要去送年礼的，但她不想把送礼跟说事儿放一道。
于是下午两夫妻便去了矿厂，事情如他们预料的一般，无论张笃行还是裘□□都不同意给多余的补偿，但考虑到谢寿宁跟叶清函的关系，张笃行说帮他谋个水泥厂的伙夫当。
没错，经过小半年的准备，水泥厂终于开始投产，作为牵头人之一，安排个人去当伙夫还是可以的。
谢寿宁最大的问题就是失去了双腿，再也干不得重活，做个只要坐着烧火的伙夫，还是可以的。但因为他的腿脚问题，他每月能拿到的工钱，只有其他伙夫的一半，500文钱。
虽然钱不多，但起码每个月都能有，比起一次性给补偿，叶清函觉得这样的补偿更好，当然最后接不接受，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回到村里，两夫妻直接去了叶家，把这事儿跟叶祖母说了。
叶祖母听了，也觉得这样比起一次性拿补偿要好，她拉着叶清函的手，好一通感谢，而后才说道，“这事儿你先不要声张，等谢家那边分家的事闹完再说。”
叶清函表示她不会说，完了两夫妻就回家。
第二天两夫妻一起拿着方氏备好的年礼，一起去送礼，先去的伍子敬家，然后去张笃行和裘□□那，县令和陈主薄那边的则托了大房的堂弟送去。
送完礼回到外塘村，就听到大家纷纷在议论，谢家分家的事。
议论的内容多是说谢家不厚道，说这种时候分家，简直是讲谢寿宁两夫妻往死里逼。
直觉告诉叶清函，这里头有叶祖母的手笔，不然她昨天不会让自己暂时先不要声张，想来为的就是让她疼爱的孙女，不仅能顺利从谢家分家，还能赚足大家的同情。
从大家的议论中，不难听出，她的目的达到了。
果然，第二天过来送年礼的叶大嫂告诉她，“那位姑奶奶分家的事，是奶一手促成的。奶说分家后，妹夫每月的月钱他们能自己握在手里，田的话用肥料可以少种点，农忙时她要是忙不过来，还有亲兄长和弟弟能帮衬，只要她懂得安排，日子不至于过得太差。”
叶大嫂是真的佩服眼前这个小姑子，明明叶清薇没少找她的茬，可她却不计前嫌地帮她，搁她身上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她觉得眼前的小姑子，有着不亚于男人的胸襟，让人跟她相处起来，特别舒服，叶大嫂喜欢跟她往来。
“分家了也好，不然她日子过得不好，咱们大家都难独善其身。”尤其叶长盛这个亲大哥，“反正对她我没有其他指望，只希望她能过好她自己的日子。”
谁家有亲戚日子过好了，你不去攀关系，人家不会说什么。可要有亲戚日子过不好，而你的日子过得好，那不帮扶一把，别人就会说这说那。
虽然人不应该活在别人的嘴上，但能不让别人说，谁也不乐意被别人说，所以叶清函真的希望叶清薇能把日子过起来。不然以她的性子，她自己不好过，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也甭想好过。
听叶清函这么一说，叶大嫂也觉得有道理，“你说得对，咱们不指望她什么，就希望她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要带累他们这些人就好。
叶清函没兴趣多听叶清薇的事，她转而问起孩子的事，“你过来，小侄子跟谁啊？”
“跟着娘呢。”叶清函的母亲虽然懦弱，但在照顾孩子一事上特别有一手，孩子自打出生后没少受她照顾，“孩子跟她亲着呢。”
叶大嫂愿意把孩子给自家娘家带，就表示她不介意孩子跟她没血缘，叶清函觉得挺好的，“有你跟大哥在，我不担心她在家里的日子。”
“不说其他，单就她给我坐月子的事，我就一辈子念她的好。”叶清函的母亲是个实在人，给叶大嫂坐月子，那是实打实的给她做，吃的都可着她胃口给她备得好好的，孩子的衣服尿布不说，他们两夫妻的衣服也都是她给洗的。
亲婆婆给坐月子，估计都难做到这点，叶大嫂是真心实意拿她当长辈敬重。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叶清薇这个角色，差不还有一千多字内容，后面就几乎没她笔墨了。
塑造这个角色，就是想表达本章的一个意思，那就是‘不攀富亲戚没人会说啥，但自己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亲戚尤其是这种关系这么近的亲戚，却连一口吃的都没有，肯定会被人说。’人情社会就是这样子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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