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036章 教小姑子
别人家都忙着过春节, 柳家却因为还没出孝，没什么需要忙碌的，要说有什么不一样, 那大概是柳云帆、柳海两兄弟这会儿都不用再去学习，难得一家人齐齐整整在家里。
蔡若海对柳海这个关门弟子的要求，不仅在木工工艺上, 还在文化上，木工工艺难不倒柳海，但学业着实难到他了。好在家里有个读书厉害的兄长, 时常能给他开小灶, 才勉强得达到蔡若海的要求。这会儿难得休息, 柳海自然不会错过开小组的机会。弟弟愿意学，柳云帆自是乐得教, 于是兄弟两这几天都关在书房学习。
柳叶在查看她小半年下来，养兔子的经验心得, 以及所挣的钱。
自打她开始养兔子，叶清函就教她用列表做记录，记录的内容包括种公兔、种母兔的繁殖记录, 以及兔子生长发育记录，再有就是兔子的贩卖情况记录表。
通过这些记录表, 她能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繁殖频率，能最大程度地让种公兔和种母兔配种，能清楚地知道兔子的生长发育情况, 以及兔子如何卖能卖得更好。
小半年下来, 她通过养兔子，已经挣了将近有十两的银子，来年她想继续养兔子这件事。
叶清函跟她说, 如果她想把养兔子当成一项长期的工作来做，那就应该有计划的投入。这投入包括给兔子做舒适的环境，还包括找人学一学养殖的本领，以及懂得给兔子看病的本领。
柳叶的确有长期发展养兔事业的打算，于是她把叶清函的话听进去了，不过具体该怎么做，她心里没底，这会儿正拉着叶清函问她意见呢。
养殖业叶清函没接触过，她只是知道大批量的养殖，很可能面临瘟疫的风险，这才提醒小姑子真要长期养，不仅需要学侍弄的本领，还要学兽医的本领。如今听小姑子这样问，她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可不像现代，各种养殖书或者兽医书一大堆，更没专门的养殖户和兽医可以咨询。
“先前我也是凭感觉说的，没想过无论专门养殖的人，还是专门给兔子看病的人，怕是难找。”承认自己失误后，叶清函又说，“不过任何东西都是从无到有的过程，既然现成的没有，那咱们就慢慢把它变成有。”
“接下来咱就进行更仔细的记录，包括什么天气，兔子最容易生病，这病都是什么症状，用什么法子能缓解这个病；又比如每年什么时候最适合兔子繁殖，什么时候不适合兔子繁殖等等的。”
“只要认真观察总结，慢慢的你就能成为最专业的养兔子人，甚至还能成为懂得给兔子治病的医生，到时候这就成为你真正的本领。”
被叶清函这么一说，柳叶的胸中不由燃气一股子激荡的热气，“那就能像嫂子那样，凭借这一身的本领，赢得世人的尊重吗？”她现在对叶清函的崇拜，已经超过对自家大哥的崇拜，她想做跟大嫂一样有本事的人。
叶清函想说，我距得到世人尊重还远着呢，但见柳叶晶晶亮的双眼，终究还是把这话吞回了肚子，“如果你不仅会给小兔子看病，还学会给其他动物看病，那不仅能挣钱，还能赢来大家的尊重。”
“嫂子能帮我找看看，有没有相关的书籍吗，我想学这项本领。”
“行，嫂子帮你找找看，但我估计难找。”治人的书籍都少之又少了，有治动物的书籍才怪。
“那我得加紧识字，不然回头嫂子帮我找到书籍，我却看不懂，那就尴尬了。”
“那你自己识字，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从柳叶的房间出来后，叶清函直往厨房走，不待她进厨房，就看到提着篮子的叶祖母，叶清函当即走向院门口，“奶，您怎么来了？”
“你嫁到柳家一年有余，奶还没来看过你，便想着趁这会儿有时间过来看看你。”
小孙女的亲事是大孙子一手促成的，两家定亲的时候，她来过柳家一趟。柳森过世时，她还来过一趟，那时上到方氏下到几个孩子都在沉浸在悲伤里，压根顾不得其他，整个院子到处乱糟糟的不像样子。如今这院子早已收拾干净整洁，当初弥漫着的悲伤也再不见踪影，不难看出，柳家的生活已经慢慢从柳森去世的悲伤中走出。
想到这一年多下来，眼前这位小孙女在柳家做的一切，给柳家带来的好处，柳家有现在的情况也不奇怪。
眼前的孙女，虽着一身素白的孝衣，从她舒展的眉眼看，不难看出其日子过得极为舒心，对比犹如失了水分蔫儿吧嗒的花一样的大孙女，叶祖母惋惜大孙女没学点小孙女的本事。
带着人往厨房走边说，“那感情好，娘知道您上门，铁定高兴。”
厨房里的方氏，听到动静已经迎出来，听到儿媳这话，当即接过话头，“亲家祖母上门，娘当然高兴。”
叶祖母将手上的篮子递过去，“带了几个年糕过来给亲家母尝尝鲜。”守孝期间是不能做年糕的。
“我就不跟亲家祖母客气了。”方氏接过篮子，而后对叶清函说，“函儿带你奶去堂屋坐，娘这就给你们沏茶去。”
叶清函没跟她客气，跟她道了声谢，就带着叶祖母进堂屋，刚让她在坐下，听到声响的柳云帆也到了堂屋，“奶奶好。”
“奶奶好，长风也好。”优秀的人谁都喜欢，尤其这优秀的人还是自家后辈时，那喜欢就会加倍，“长盛说你现在课业比以前更好，真是好样的。”
“函儿这般优秀，我再不厉害点，怕赶不上她呢。”柳云帆从不吝啬夸奖自己的妻子。
“函姐儿的确是顶顶优秀的孩子，也正是知道她顶顶优秀，当时奶奶才敢答应下这门亲事。”叶祖母也不埋汰自家孩子，“不然以长风的读书天赋，咱家还真不敢攀这门亲。”
她虽然偏疼大孙女，但小孙女处处都好又孝顺，她也疼，所以她的亲事，叶祖母也是慎重考虑过的。
无论叶祖母这话几分真，但她愿意这样说，就证明她起码懂得会给自家妻子留面子，不枉妻子对她一片真心实意，“大舅兄为了促成这门亲事，把函儿从小到大怎么待他这个兄长，怎么孝顺奶奶您，又是怎么跟他识字教长松的事儿都跟我说了。这么孝顺懂事可人疼，又有上进心的媳妇，不娶回家那就是我傻了。”
柳云帆明明说得坦坦荡荡的，且都是称赞的语言，叶祖母却觉得他话里有话，感觉有些怪怪的，想从柳云帆脸上看出些什么，却一点看不出来，叶祖母只当自己多心，“函姐儿除了出身不如官家小姐，其他方面一点都不比官家小姐差。”
“但真的娶官家小姐，跟家里人相处起来，可没咱家函姐儿好，两相对比，娶函姐儿一点都不差。”
不出意外几个孙子孙女中，眼前这个小孙女将来的造化肯定最大，叶祖母希望她跟丈夫的感情能更好一些，更希望无论叶清函还是孙女婿都能念着叶家的好，将来能帮衬一下其他兄弟姐妹，所以叶祖母尽量捡着好听的话说。
叶祖母说的话，正中柳云帆的下怀，他点头应允，“没错，娶函儿可比娶那官家小姐好多了。”
叶清函知道，柳云帆这是知道叶祖母，以前不拿她当回事，替她鸣不平，才特意在叶祖母面前说了这么多。
这个男人是真的将她放心里了，才会为她过去的遭遇耿耿于怀。
不说那些已经过去很久，她早不放心里，就是叶祖母现在还跟以前的态度对她，她也不在意，因为她已经出嫁，再也不用每天跟她相对。
但自家男人愿意维护自己，她当然乐得接受，不过凡事适可而止就好，所以叶清函开口道，“叶姐儿在识字，你去看看她，有没有碰到问题，我跟奶说些体己话。”
该说的话说了，该表的态度也表了，柳云帆也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听了叶清函的话，他从善如流道，“那你们聊，晚些时候我再跟奶聊。”
柳云帆出去后，叶祖母欣慰地看着小孙女，“看得出来，孙女婿对你很是满意，也很是照顾你，亲家母瞧着对你也不错。”
叶清函点头，“对，他们都对我挺好的，奶可以放心。”
“就像孙女婿说的，你一直都是乖巧懂事又孝顺的孩子，跟谁都能处得好，的确不需要奶多担心。”在叶祖母看来，凭借自家小孙女的本事，无论嫁给谁，她都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所以她基本不担心这个孙女，“你大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看到叶祖母这时候上门，叶清函就有预感，她是为着叶清薇的事来的，所以这会儿听她提起叶清薇来，她没一点意外，“等她经历的事多了，慢慢就会变懂事。”
谁也不是生来就懂事，原主是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不懂事，叶家就没他们母子三人的立足之地，所以小小年纪就逼着自己乖巧懂事。叶清薇长成如今这个样子，说白了就是遭受的毒打太少了，等她多被现实毒打几次，叶清函就不信她还这幅德行。
“奶最后悔的事，就是因为太过溺爱她，没有应该教她该如何为人处世，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叶祖母自我检讨了一番，而后斟酌着用语道，“你跟两位矿监大人有几分交情，能不能帮着从中疏通疏通，争取帮你姐夫多要点赔偿？”
自己养大的孩子，明知道过去的教养方式有问题，继续纵容不行，却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放任不管，这大概就是叶祖母对叶清薇的态度。
有人这样无条件宠着她、疼着她，难怪叶清薇一直能那样高高在上。
从这点来说，叶清函是羡慕她的。
她活了两辈子，都没人这样无条件的爱她、宠她，所以两辈子她都只能靠自己，活得独立又坚强，却少了些姑娘家该有的柔弱。
当然如果让她选当叶清薇，还是选当叶清函，她还是会选当叶清函的，毕竟一个人如果连独立的人格都没有，那一辈子都得活得浑浑噩噩的。
谢寿宁的事，她无意多参合的，可叶祖母亲自出面，态度和煦，直接拒绝说不过去，她只能说，“孙女儿也只是跟他们有过几面之缘，交情算不上，说上几句话倒是可以，至于能不能起到效果，那就不得而知。”
“只要尽力了，结果几何只能看老天爷了。”得到应承，叶祖母如此说了一句，而后又说道，“奶也知道，凭薇姐儿对你的态度，让你帮忙有些为难你，可眼看着她的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奶实在做不到当成看不到，只能厚着脸皮跟你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