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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刷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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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蹴鞠甲级联赛一直进行到了半夜才结束, 大缙中央调查团来不及与马隆和胡问静见面,立刻回武威找地方睡觉。

马隆却拦住胡问静,低声问道:“要不要去拜见……”他时时刻刻盯着球场内观众, 检验“蹴鞠内交”的效果,调查团的人又都穿着官服军服, 马隆早就发现场地中多了一群官兵, 随便想想就知道是朝廷或者扶风王司马骏的人, 而目的更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注1】

胡问静坚决摇头, 压低声音道:“他们不主动来找我们,我们就假装不知道。”马隆皱眉, 合适吗?斜眼乜视胡问静,你不会是因为小问竹睡觉了,所以才不肯去见上头来人吧?

胡问静报警呼呼大睡的小问竹,鄙夷极了:“上头来人也要睡觉!你吵了他们睡觉,信不信印象分就是零分?”马隆眨眼,现在不还没睡吗,赶几步肯定能够在上头来人回到武威休息前截住他们的, 然后喝酒吃肉看歌舞吹牛逼,总之怎么腐化堕落怎么来。

胡问静古怪的看着马隆:“老天爷让我们刷功劳的机会都能错过?天赐良机, 不取乃逆天也。”马隆尴尬的点头, 其实完全没搞懂良机在哪里,总不能是让他抓住几乎悄悄的干掉调查团的人吧?

胡问静使劲的瞪他, 你这辈子能够做太守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 她痛心疾首极了:“管它是扶风王司马骏的手下还是朝廷的钦差大臣,我们只管抓住机会表现我们的勤政爱民。”

话说到这个份上,马隆恍然大悟,惊喜又紧张的看着胡问静:“可能成功?”这在上级检查的面前假装努力工作是升官的不二法门, 只是他一辈子都在行伍中刀头舔血,这一套实在是不怎么精通,不知道该怎么做,不如指点一下?大家都是自己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胡问静轻轻的裹紧小问竹的衣服,道:“这事很是容易,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一手包了。”马隆大喜,有个机灵的手下就是走运啊。

……

大缙中央调查团的成员们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武威城,随便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为什么不去府衙住?到了府衙肯定要和马隆胡问静见面,谁脑子有病在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与调查对象聊天气话家常看歌舞喝醇酒?

王敞大声的叫着:“不到明天午时,不,午时太早了,不到明天未时不要叫醒我!”风一般冲进了房间,重重的合上了房门,下一刻就听见了杀猪般的鼻鼾声。

其余官员大力支持,一夜通宵,不睡到未时绝不起来。

一群官员进了房间休息,片刻后客栈内就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酣睡。

王敞的房间的房门慢慢的打开,看看左右没人,王敞立刻溜出了院子,快马加鞭到了武威府衙前,对守门的士卒厉声道:“立刻通报胡问静,洛阳故人有要事拜访。”那守门的士卒看着王敞的官服,微微有些迟疑:“胡司马已经睡了……”王敞大怒:“脑袋都要落地了,睡个P!”

“脑袋落地?怎么可能。”胡问静从墙角走了出来,身上还流淌着汗水。

王敞笑了:“赶时间,速速拿纸笔来,王某把调查团的每一个人的性情来历统统告诉你。”胡问静杀了上万胡人的功绩肯定是真的,但是麻烦却同样不少。

“威逼百姓从军,杀百姓,杀门阀中人,杀官员!”偏厅内,王敞低声数落着,这四件事情哪一件是朝廷允许的?只要有人找茬,分分钟功劳变罪名。

胡问静拍桌:“胡说!大缙朝官员肆意屠戮百姓的人还少了吗?要不要我和你细细说说?”她斜眼乜视王敞,在朝廷待久了,大缙朝的官员是什么德性都不知道?“说其他人你也不认识,我就说二十四友中的石崇,石崇和你很熟悉吧?石崇在荆州当刺史的时候肆意抢劫来往客商,从家穷四壁变成了洛阳首富,嘿嘿,你以为那些客商都是情绪稳定欢迎他抢劫而绝不反抗的?”【注2】

王敞坚决反对,石崇品行是不怎么样,但是胡问静说得太夸张了:“石崇以前就是门阀子弟,怎么会家徒四壁?他又怎么会是洛阳首富?以为我家没钱?”

胡问静不理他,继续道:“以为朝廷官员只有石崇是公然抢劫百姓的官员?石崇抢劫商人,众人的评价是‘任侠之气稍重’,胡某看了‘任侠’二字还以为遇到郭巨侠了,查了很久才搞明白大缙朝抢劫商人、当街杀人、屠戮百姓的门阀子弟都被称作‘任侠之气稍重’,使用抢劫杀人都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有水平,胡某甘拜下风。”

王敞老实闭嘴,很多门阀子弟的眼中世上只有两种人,豪门大阀中人和寒门中人,贱民根本不是人,而士农工商中末尾的商又算个P?若是没有门阀庇护,那就是比贱民还要贱的垃圾,想杀就杀,想抢就抢。

胡问静冷笑着:“所以,胡某威逼百姓从军,杀鸡骇猴,算得了什么?”

西晋后世知名的抢劫犯也就石崇了,到了东晋更是不得了,号称东晋“中兴名臣之最”的太保、司徒王导年轻时专门组织了一群地痞流氓抢劫江淮的商人;骠骑将军戴渊未出仕前带了一群人到处的抢劫,有一次抢劫到了陆机的头上,陆机为了保住性命,喟然叹息,“汝是个英雄,何以至此?”小命这才保住了。戴渊不受惩罚也就罢了,竟然还因此搭上了陆机的线,被举荐当了官员,一路官路亨通。

胡问静冷笑,是啊,戴渊抢了这么多钱,一路送礼,肯定是官路亨通啊。她冷冷的看着王敞,对这个该死的时代充满了愤怒。

胡问静在上学的时候只知道魏晋风流,坐而论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还以为魏晋的名士个个是不想当官,一心过田园生活的风流雅士,可惜到了这狗屎的时代之后的第一天就见识了到了真相的残酷。

她假冒刺史的亲戚诈骗,一个十八线小城市的小地主的纨绔子弟张博就想着将刺史的亲戚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这其中的凶残和无所顾忌让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印象中淳朴的古代压根就不存在,而后的商号三管事刘泽林谋划“匪徒杀人”“英雄救美”更是让胡问静再一次看清了人命的不值钱。

到了谯县后她又感觉到了,不仅仅是韦家,还有那些与她亲近的门阀子弟的身上都带着浓浓的对生命的鄙夷。不,不是对所有的生命,而是对非门阀阶级的生命的鄙夷。杀一个平民就好像是在杀一只鸡,用不着惊讶,用不着恐怖,杀一只鸡而已。

“打死一个丫鬟。”

这女(频)小说中经常看到的简单文字在门阀子弟的嘴中飘了出来,轻描淡写,透着随意,她却浑身冰凉。

胡问静确定自己是个倒霉蛋,穿越到了华夏文明史上最不把人的性命当性命的时代。

尘封在她记忆深处,以为早已忘记的事情在惊恐和危急之中竟然一件件冒了出来。石崇杀美婢劝酒、王济用人奶煮肉、官员两袖清风出门去,带着几百辆马车满载而回、吃人……

这是一个杀人毫无后患的时代,这是一个该毁灭的时代!

胡问静确定她想要活下去,就要疯狂的杀人,疯狂的不把人命当人命。想要抢劫她的,杀了!想要盗窃她的财产的,杀了!敢于在她家门上泼屎的,杀了!想要拒不交佃租的,杀了!想要骂她的,杀了!

杀,杀,杀!只有不把人命当人命,她才能融入这个毫无法治可言的世界,才会被平民敬畏,才会不被门阀权贵轻易的杀了。

胡问静冷笑几声,换做其他人穿越到了西晋会像她一样毫不犹豫的扑进了深渊?应该不会,别人都是小天使,而她却是恶魔。胡问静并不抱怨,她成为杀人狂不是这个狗屎的世界逼她的,每个人是黑是白都是自己选的,在最黑暗的世界也会有人坚持做个天使,她跳进了深渊只是因为她的心原本就是黑的,这个该死的时代放大了她心中的恶而已,怨不得其他人,更怨不得时代。

“胡某杀了一些百姓,绝不会是问题。”胡问静斩钉截铁,心中想着她果然不是人了。不仅仅是杀了一些百姓,那些门阀被她灭门也不会被朝廷追究,甚至就算朝廷知道她杀了官员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只有王敞这类以为名声就是一切的门阀贵公子才会认为朝廷会用这些抓她的把柄,磨灭她的功劳,杀了上万胡人,收复武威城的功劳若也能被抹杀,那么大缙朝纷纷就崩溃了。

王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胡问静:“谁说彻底抹杀了?饭里添了屎,还叫做饭吗?”与胡问静不对付的人只要牢牢的抓住了胡问静杀官员的事情做文章,胡问静的一等功一秒变成三等功,本来可以成为封疆大吏,结果成了小县令。

胡问静无所谓的看着王敞:“其实,我只是想在西平郡老老实实做个小县令。”

王敞冷冷的看胡问静,恨不得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总而言之,先搞定了杀官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封赏不由他说了算,先把黑点抹掉了再说。他用力拍胸脯:“有王某在调查团中做内应,保证你什么问题都没有。”谁掌握了什么不利的消息,谁想要做什么事情,分分钟就能让胡问静知道。

胡问静用力点头,虽然不担心被调查团查出了什么,但是必须利益最大化。

……

太阳过了正午之后,大缙中央调查团的成员们才陆陆续续的睡醒,好些人不是因为睡眠够了,而是因为肚子饿得厉害。众人慢悠悠的吃喝一些,这才想起需要去见马隆和胡问静。

“咦,王敞呢?”有人环顾左右,没看到王敞。王敞慢悠悠的从客房出来,两只眼圈依然是黑的,走路还晃晃悠悠的,一副踩在云朵上的模样。

一群官员得意的看着王敞,大伙儿都恢复了七八成了,就你萎靡不振,年轻人切记酒色,不然被掏空了身体之后就是这副模样。几个老年官员更是嚣张的挥舞着胳膊,斜眼乜王敞,一脸的老夫已经完全恢复了,你比老夫差远了。

王敞完全没有看懂众人的眼神,他只想找个地方再睡一会。

众人带了几十个士卒,换了便装,径直去了府衙找马隆,一路行去,只见武威城中比昨日繁华了不少,店铺都开张了,不时可以看见胡商骑着骆驼悠悠的走过。

王敞惊讶的道:“这武威的百姓就如此的喜欢看蹴鞠比赛?这今日的武威城与昨日简直是两个城池。”其余人点头,唯一的解释就是昨天武威城的大部分人都去看蹴鞠了,看来这蹴鞠在民间的吸引力极其的巨大。

王敞大声的道:“这蹴鞠中似乎见到胡人与汉人混在一起,亲若兄弟,马护军能够想出用蹴鞠拉拢胡人的办法必须好好的汇报朝廷。”其余人仔细的回想昨日所见的蹴鞠比赛,果然是不分胡人汉人,这马护军果然有些手段。

众人一路慢慢的前进,前方有一条小河,河堤边有一群人活动着身体或叫卖着点心,一个瘦弱的男子似乎脚下一滑,猛然掉落了河水之中,拼命的挣扎:“救命啊!救命啊!”

河堤边众人惊呼着:“快救人啊!”“来人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谁来救救他啊!”

调查团众人一怔,面面相觑,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见一个衣衫普通的老人从一角快步跑了过来,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河水之中。

王敞板着脸,开始了。

“坚持住!老夫这就救你!”那老人大声的叫着,飞快的游向落水的瘦弱男子。那瘦弱男子大声的尖叫:“救命!救命!我坚持不住了!”

王敞死死的忍住笑,垃圾作秀!

那老人一边靠近,一边死命的瞪那瘦弱男子:“坚持住!”那瘦弱男子会意,惨叫一声:“啊!”慢慢的沉了下去,河水很快没过了他的头顶,又没过了他的手臂、手腕、指尖。

河堤上的众人惊呼着:“不好!他要淹死了!”“快救人啊!”

王敞悄悄的向四周张望,终于找到了胡问静,恶狠狠的瞪她,狗屎啊,这条河流的水一眼看去就知道浅的很,过了膝盖没有?哦,膝盖是太夸张了,过了腰部没有?那瘦弱男子是弯下腰装死吗?找深一点的河流会死啊!

胡问静瞪他,就是会死所以绝对不能找深一点的河流,作秀而已,没得真的玩命。

一个妇人左手牵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右手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惨叫着跑了过来:“相公!相公!你怎么就去了呢?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众人一齐掩面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那救人的老人终于到了那瘦弱男子沉没的地方,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河堤上众人尖声惊呼:“糟了,那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不会救人不成反而遇难吧?”“唉,又是一个好人去了!”

调查团的众人微微叹息,好人不长命,天不假年,奈何?

忽然,那老人夹着那落水的瘦弱男子从河水中冒了出来,奋力的靠近河堤。众人惊喜的叫着,七手八脚的就把两人捞了上来。

那瘦弱男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四周的人摇头叹息着:“完了,已经太迟了。”“唉,生死有命。”那老人厉声道:“都让开些!”奋力的施救,那瘦弱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水,慢慢的道:“我怎么没死?”那老人笑道:“你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

那妇人和老妇扑在那瘦弱男子的身上痛哭。

那老人却悄悄的退出了人群,浑身湿淋淋的走向了远处。

调查团的一群人赞道:“路见危难施以援手,事后却不图回报,真是个豪杰啊。”

王敞忽然低声惊呼道:“你们说……那个人像不像马护军?”众人一怔,仔细的看那老人,可是看背影却看不出来。有人想要快走几步看清楚,却被王敞拦住:“我们且在后面跟着,若是马护军定然会去府衙。”

众人慢悠悠的跟在那见义勇为的老人身后,某条岔路之上,胡问静牵着小问竹冒了出来,一众调查团的人急忙转身假装看着两边的商铺,该死的,两边竟然没有商铺,而是居民房!

胡问静惊愕的看着那老头子,问道:“护军,你怎么浑身都是水?”

调查团的人暗暗点头,那老人果然是马隆。

马隆笑道:“刚才不小心掉到了河里了,落了一身的水。”胡问静笑着:“护军万事要小心些,这西凉可以没有胡问静,却不能没了马护军。”马隆微笑点头,说得这么大声,唯恐别人听不见,是不是太假了?胡问静回眼神,不说大声一点,谁知道我在说什么?就当胡某嗓门大好了。

小问竹打着哈欠,无聊的四处看,胡问静急忙将她抱在怀里,马隆松了口气,要是小问竹童言无忌,指着跟在身后的调查团众人说,“姐姐,他们一直跟着我们。”后续的计划立刻完蛋。马隆瞪胡问静,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带小问竹出来,不知道小孩子要多睡觉吗?看她眼睛都睁不开呢。

一路行去,不时有人招呼马隆和胡问静。

一个妇人道:“是马护军和胡司马啊,吃过早点了吗?我这里有了热烘烘的炊饼。”一个掌柜从店铺里抢出来,道:“胡司马,我这里新到了一些衣衫,你且拿去试试。”又惊愕的看着马隆:“护军何以狼狈至此?”脱下了自己的衣袍盖在马隆的身上:“护军定要爱护身体,若是护军病了,这西凉该如何是好?”

又是一个男子路过打着招呼:“胡司马,我家刚收割了一批韭菜,新鲜着呢,待会给你送一点去。”一个妇人挤过来,手里拿着两个水煮蛋,塞到了胡问静的手中:“胡司马快趁热吃了。”胡问静摇头:“多少钱?”伸手掏钱袋。那妇人摇头:“两个鸡蛋值得什么钱?”胡问静道:“你丈夫以前是官员,却为官公正,一生清贫,这次为了武威城战死,朝廷的抚恤还没有到,你哪有多余的银钱?这鸡蛋的钱是一定要给你的。”那妇人大声的道:“若不是胡司马浴血奋战,七进七出,终于杀了数万作乱的胡人,武威阖城尽数都要死在胡人的刀剑之下,又哪来的鸡蛋?这两个鸡蛋胡司马只管取了去,再莫谈钱。”胡问静点头收了,小问竹看了胡问静一样,将一个小小的钱袋放在了那个妇人的手中。胡问静笑道:“这是我妹妹送给你家孩子的礼物,只管拿去。”那妇人捂住眼睛大哭:“胡司马……”

胡问静摆手,与马隆继续走向府衙。

调查团众人感慨万千,什么是军民鱼水情,什么是爱民如子,什么是百姓拥戴,眼前便是!

一个官员叹息道:“好一个马隆,好一个胡问静。”

另一个官员赞叹道:“马隆和胡问静虽然不怎么识字,出身低贱,但是却是良吏也。”

王敞急忙道:“马隆是真心诚意的对待百姓,胡问静只是沽名钓誉,不可同日而语。”一群官员微笑着看着王敞,果然还记着仇啊。

远处,一群士卒急匆匆的驾着马车赶了过来,远远的就叫着:“护军,司马,吉时快到了。”马隆和胡问静进了马车,马车立刻调转了头,向着城西疾驰。

路边有人道:“这是城西的酒楼要重新开业了?”

另一人道:“是啊,那酒楼被胡人烧了,老板差点全家跳楼,是马护军和胡司马资助老板重新开业。”

又是一人揉着眼睛,声音带着哭腔:“马护军和胡司马真是好人啊。”

王敞极力板着脸,谁家开业吉时选在下午?幸好调查团的官员们个个都是门阀中人,没人知道这个简单的常识。

调查团的一群官员笑着:“走,我们也去看看。”

众人走后,几个说话的百姓立刻开始换士卒的衣服:“快,若是迟了,那边人手就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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