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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可以推荐一个人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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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点都不在意,一个女子会有什么愿望?

兖州的官员们看着豫州的官员们,若是运气好,这个女子的愿望是希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你们就走运了,什么事情都不用做。

豫州谢州牧打量着胡问静,不过十四五岁,正是最情窦初开的年纪,胡问静会不会要求给有个如意郎君?他想起家中的女儿们,微微一笑,不会这么模糊的,胡问静多半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如意郎君,那么多半会希望任尚书撮合,以吏部尚书的权威,天下哪个门阀敢拒绝任恺的撮合?任尚书为了撮合多半还会答应给那幸运的小子一官半爵,足够那小子感恩戴德了。

王别驾浅浅的喝茶,这茶水很是普通,多半不是王家的藏品,而是在县衙之中翻找出来的,他一点都不在意胡问静会要去什么,女孩子家家还能讨要些什么?王别驾扫了一眼胡问静,看胡问静的模样是不缺金银了,他又看到王梓晴焦急的模样,心中立刻大致猜到了胡问静所求,只怕是要为民请命修桥铺路等等刷闺誉了,这些事情容易办得很。他又低头喝茶,把心思从胡问静的身上收了回来,胡问静顶多就是要求彻查冤案,洗刷屈辱什么的,虽然很有可能陈县令会被“冤案”牵涉在内,但整体而言依然是小事一件,不值得耽误他的精力。

谯郡崔太守总觉得“胡问静”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他皱眉苦思,到底是哪里听过胡问静三字?他听说吏部尚书任恺在谯县遇刺,吓得魂不附体,匆匆赶至,一时之间未来得及问清详情,难道这熟悉的名字背后有什么内情?崔太守心中一沉,认真的回忆,终于想了起来。“原来是胡霸天啊。”崔太守的嘴角了露出了微笑,就说为什么一个女子能力杀三个刺客救了吏部尚书,原来是到处暴力收租的胡霸天。

崔太守微笑着,一直忙着分析吏部尚书遇刺的严重后果,竟然忽略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杀了三个刺客的超级不合理。他看了一眼大堂内其他同僚,似乎那些同僚也处于惊天大案件的震撼之中,没有注意到“力杀三个刺客的壮士”只是一个少女。

崔太守心情好的不得了,转头看了一眼陈县令,你丫的真是走了狗屎运啊,要不是恰好胡霸天在,你的脑袋虽然不会落地,但是这乌纱帽肯定要完蛋。

至于胡霸天会提什么要求?崔太守笑了。胡霸天这么喜欢钱,喜欢暴力,不论是要银子还是要宝剑都不稀奇。

胡问静皱眉苦思,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任恺,显然难以决断。一群官员都笑了,女孩子就是女孩子,鼓励的看着她。

胡问静似乎终于想好了索要什么,小心的看着任恺:“真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任恺大笑:“当然不是,若是你要天上的月亮,老夫难道还能摘下来给你?你救了老夫的性命,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的事情,定然会为你办妥了以报救命之恩。”他笑着,这个女子功夫挺不错,但是脑子不怎么样。

任恺放下茶杯,笑道:“莫要担心,只管开口。老夫作为吏部尚书,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权力的,哈哈哈哈。”一群官员微笑,任恺这是打算给胡问静的情郎或者家人许官了?意料中事。

大堂中几十个官员笑眯眯的看着胡问静,就等她说出情郎或者家人的名字,然后吏部尚书满是褶皱的老脸灿烂的笑,拿起毛笔当场就写了任命的文书。

王梓晴也听出来了,陡然满脸通红,王家和谯县的所有门阀费了十几年的功夫都得不到的官位,胡问静一开口就能有了?她微微有些恍惚,这该死的世道啊,哪里不太对?

胡问静更加小心的看着任恺,道:“是不是说,我可以推荐一个人当官?”

大堂中众人笑着看她,还不算太蠢。

“是!老夫决不食言。”任恺大笑,严格说,私下许官是不合朝廷规矩的,虽然九品中正制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高门大阀和位高权重者想要推荐谁当官谁就能当官,但是好歹需要有个流程,但一来他就是管理天下官员任命的吏部尚书,二来他就是要让这些小虾米官员看看,老夫与贾充争斗哪里需要拉拢你们这些小虾米,只要老夫愿意,开个虾米批发厂都没问题,别忒么的用你们小虾米的目光看老夫这种大佬。哦,这个词语太不典雅,应该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胡问静大喜:“我推荐……我自己!”昂首挺胸,左顾右盼,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从今天起,我就是官了!”

大堂之内,一群官员猛然大笑,只觉今天担惊受怕许久,终于可以真心的笑一笑了。

任恺死死的看着胡问静,只觉这个女子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某个官员看了一眼眼珠子都要掉了的任恺,给他铺台阶:“胡问静,你是女子,不能为官,不如换个人。”

胡问静大惊失色:“大缙哪条律法写着女子不能为官?”一群官员鄙夷的看着胡问静,这还用写入律法吗?

那官员呵斥道:“休要胡搅蛮缠,女子不能做官,你可以推荐你的父兄或族亲为官,你照样是官家小姐,出嫁的时候风光无限。”

胡问静笑了:“胡某家人死得干干净净,只有我和妹妹两人相依为命,哪来的父兄族亲?纵然胡某有十七八个家人,又关胡某的家人何事?是胡某救了任公,任公报恩在胡某身上,理所当然,为何要报恩在胡某的家人身上?难道是胡某的家人救了任公不成?”

那官员愠怒道:“胡问静,你换个条件,休要误了任公的好意。”

胡问静大惊失色:“任公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你叽里呱啦说个P啊,难道你以为你比任公位高权重,可以命令任公做事?”那官员脸色铁青,遇到个混账王八蛋!

其余官员原本想要附和几句替任恺解围的,立马老实了,不作死就不会死。

胡问静转头看任恺,笑眯眯的道:“任公,我只要当个小官就行,九品!我只要九品芝麻官。”

任恺黑着脸,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冷冷的盯着胡问静:“若是老夫不答应呢?”

胡问静惊愕的看着任恺:“哎呀,为什么我感觉这是威胁我?”她假装瑟瑟发抖,然后又挺起胸膛,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吏部尚书竟然也会忘恩负义,那些行刺的人难道是当年给了快要饿死的吏部尚书一个大饼,吏部尚书发达之后只肯还一百个大饼报恩?哦,若是那样也不至于要行刺吏部尚书,拿回一百个大饼多少还是赚了,难道是那些人当年卖房子卖地卖儿卖女借高利贷筹钱给吏部尚书买了一百个大饼,吏部尚书今日却不认账,只肯还一个大饼?唉,那就怪不得他们要行刺吏部尚书,这是被逼到了绝路啊,可怜可怜。”

大堂内数十个官员狠狠地盯着满口胡说八道长吁短叹的胡问静,确定任恺倒了八辈子霉了。

任恺怔怔的看着胡问静,终于明白不是这个女孩子蠢,而是他自己太蠢,报恩这种极度私人化的事情怎么可以在公开场合提及?如今遇到了一个死不要脸的家伙怎么下台?

大堂内尴尬的陷入了安静,一群官员眼观鼻鼻观心,呵斥胡问静胡说八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很容易被任恺认为是刻意挤兑他的。此刻最佳的策略就是假装没听见,假装不存在,烦恼皆为强出头,装死狗才是官场最佳选择。

任恺的一个随从反应极快,瞧瞧一扯任恺的衣角,道:“哎呀!尚书的背上有血!快请大夫!”几个随从扯了任恺就走,不住的叫着:“尚书坚持住!大夫马上就到!”“我有上好的金疮药!”

胡问静怒视任恺背影:“无耻!”

一群官员微笑,这个女子真是愚蠢啊,明明有个大好机会给家人搞个官身,却轻易的错过了。

某个官员摇头长叹:“时也,命也。”大步离开,一直是坐轿子的,为了赶时间不得不骑马,屁股都疼死了,赶紧找个地方去揉揉,谁有空看一个青云梯坍塌的蠢货的泪水。

另一个官员扫了一眼呆呆坐着,脸色铁青的陈县令,这个蠢货还以为要负担治安不靖的责任?整个朝廷绝对不会有人因为政(治)刺杀指责倒霉的地方官员的。他善意的道:“放心,没事的。”陈县令勉强一笑,真心觉得天要塌了。

一群官员纷纷离开,已经对吏部尚书遇刺表过了关切,官面文章花团锦绣,大功完成,再不回家难道还等吃饭吗?哀嚎得嗓子都哑了,必须吃个胖大海治治。

崔太守打量陈县令的苦瓜脸,越想越是不对,他是陈县令的顶头上司,对陈县令很是了解,陈县令这人说不上多聪明,但是绝不是笨蛋,没道理想不到吏部尚书遇刺的案件绝不会追究到地方官的头上,为什么还要如此的悲凉?

崔太守刻意的落在众官员的最后,等众人都离开,立刻转身低声对陈县令道:“你随我进内堂。”

胡问静蹦跶:“我也去!”崔太守死死的盯着胡问静,只觉这句“我也去”包含了无尽的黑暗。

几人去了内堂,崔太守掩上了房门,低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县令立马泪崩:“完蛋了!”

崔太守脚步一歪,失声道:“难道这是你和胡问静的苦肉计?”

崔太守的脑海中飞快的勾勒事件的真相:陈县令想要升迁,却不得门路;陈县令得知吏部尚书任恺将要到谯县微服私访;陈县令勾结胡问静,我找傻逼菜鸟杀手假装做掉吏部尚书,你出手反杀刺客,然后我升官,你发财,大家嗨皮。

崔太守脚都软了,盯着陈县令的眼神就像看杀父仇人,你丫知道你这么玩,整个豫州的官员都会被朝廷发配到琼州种荔枝吗?

“苦肉计个头啊!”陈县令完全不顾上下尊卑,破口大骂。听了陈县令的大骂,崔太守感觉开心极了,不是苦肉计就好,不用去琼州种荔枝了。

陈县令深呼吸,道:“那三个刺客不是刺杀任尚书的,是刺杀胡问静的。”

崔太守仔细想了好几次才想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想大笑,又想大哭,问道:“可有证据?”

当然有!

陈县令细细的说了胡问静杀了刺客后第一时间找他追踪捉拿张哥等人,截杀于小巷之中。

崔太守大笑:“原来不过是一件小……”

“嘭!”

内堂西侧的窗户被人推开,谢州牧和一群豫州官员冷冷的看着胡问静,似笑非笑。

“嘭!”

内堂东侧的窗户被人推开,任恺满脸通红的看着胡问静,杀气腾腾。

“原来是你干的!”两伙人异口同声道,声音或高昂,或低沉,或尖锐,或雄厚,或沧桑,或温暖,或愤怒,或喜悦,揉合成对胡问静的无比蔑视。

就你丫的一个罪魁祸首也敢大言不惭的开口要官?信不信拖出去打死了!

胡问静左右看看,认真的道:“你们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这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众人冷笑着,胡问静究竟是个小女孩,遇到真相被揭开后手足无措,竟然说出了幼稚到极点的言语,就这智商和心态也就配去幼稚园玩泥巴。

任恺冷冷的盯着胡问静,以为是救命恩人,想着给点好处报答一下,结果真相就是一个笑柄。

“胡问静,老夫绝对容你不得。”任恺的脾气再好,再爱民如子,再浩然正气长存心中,此刻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和屈辱,凌厉的杀气弥漫全身,周围的人几乎无法呼吸。

胡问静用力眨眼睛,认真的问:“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可是一心一意为你们……”她的手在空中花了一道大大的圆弧,指着现场所有人。

“哈哈哈哈!”任恺气乐了,一世英名竟然丢在一个小白痴手中。

胡问静的脸上没有一点点的笑意,严肃的问道:“你们觉得现在情况有变化吗?”

房间内的崔太守,西侧窗户外的谢州牧,东侧窗户外的任恺老尚书,脸色同时大变。

马蛋!真的毫无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2021.02.09.21:00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刀剑”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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