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枕头锁：引起众怒

想国子监最出名的两位才子，一个是被元太师之子残忍杀害的美玉公子，另一位，便是马二郎，他们乃是大多数监生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存在，然，好端端的美玉公子惨死，好端端的马二郎如今又被亲哥哥折磨成这般模样，监生们乃是一群血气方刚的青年，哪里受到了儒生总这般被人欺凌，竟自发组成二百余人的队伍，赤身负荆，长跪于玄武门外。

如此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玄武门外长跪不起、大声喊冤的人越来越多，至申时，整条朱雀大街上竟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大唐的登闻鼓起源于隋朝，至太宗皇帝时期，形成了一套完整体系，到明德帝建立后唐，正常情况下，承担登闻鼓职能的，依旧是御史和金吾卫。但在御史和金吾卫之前，百姓有何冤屈，应先提交州县衙门，由州县长官初步审断后，提交尚书省受理诉状，再由三法司会审后最终报给天子。

倘若逐级上报过程中出现不受理诉状的现象，相关官员一律给予四十笞刑以儆效尤。

当然，登闻鼓制度不可能只针对官员。为避免百姓谎报、误报、越级上报等意外情况，一旦发生，上诉者本身也会受到极其严厉的笞刑。

似朱夫人和马二郎这种越级上告者，少不得一人得挨八十笞刑，马二郎身负重伤，朱夫人年迈，他二人接受完笞刑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未可知，故，出主意时，秦蓁着实为他们捏了把冷汗。

好在李烨精明，提前放出风声，果然，惹来国子监众怒，进而发展到整个长安城百姓众怒，如此一来，即便明德帝有心遮丑包庇，也不得不为平息众怒做出一番姿态。

只是？

想到此时正在宫里与圣上周旋的李烨，秦蓁又无比揪心。

明德帝乃一代明君，他清政爱民、广开言路，但帝王就是帝王，此番李烨明目张胆地耍心眼儿，设下圈套让他钻，作为上位者，他怎么可能任由李烨挑衅权威？

想到若不是因为自己坚持，李烨断不会任由此事发酵，秦蓁心中充满愧疚。这种时候，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替李烨分忧，只好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乱转。

申时半，秦蓁未将李烨等回，却等来了白莽和白威，二人一进门便询问案情，秦蓁知道此事瞒不住他们，索性和盘托出。

听完她的叙述，白莽轻叹道：“果真叫义父猜准了，义父就道，此事必然是你挑唆李大人，否则，以李大人的冷血无情，断不会这般去逆龙鳞。”说着话，白莽递给秦蓁一封书信。

书信乃义父亲笔撰写，简简单单一句话：“竖子愚蠢，刚正不阿、赤胆忠心”，秦蓁看过后感动得热泪盈眶，脱口道：“义父他老人家太好了，明知我愚蠢，明知我此番太过冲动，还是夸赞我刚正不阿、赤胆忠心，还是他老人家最懂我。”

“嗤！”白威笑起来：“蓁蓁姐，你休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义父这封信中前四个字‘竖子愚蠢’，确实是在说你，可后面八个字‘刚正不阿、赤胆忠心’，说的却是李大人。”

“诶？”秦蓁一呆，“怎么可能是说李大人？义父那般厌恶李大人。”

“厌恶归厌恶，李大人的人品，义父却是认可的，”白莽接嘴道：“尤其此番你们为民除害，义父说，也算是在替天下所有遭受虐打的女子正名，实乃可钦可佩，故，专门让我二人来跟李大人说声谢谢。”

“可是，”秦蓁嗓子一哽，“李大人到现在还被困在宫里，没回来呢。”

一句话，说的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