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不相信
几秒后，她松开手，让医生为她重新缝合，她默默地把星脑还给护卫，一字没说。
江家护卫相互对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自然不会只是单纯护送季迁羽回家，同样带了几分试探，观察她的反应，好在季迁羽表现得还算平和，没有他们预想中的暴动。
包扎很快结束，季迁羽在护卫的引领下上了星车，随后又上来两名护卫，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就像押送犯人一样。后排座位很宽，容纳三个人绰绰有余，护卫与季迁羽保持稍许距离，但旁边的压迫感却是无法无视的。
季迁羽看着他们胸前不离手的□□，忽然说道：“我看到报道了，很感人的英雄救美。”
江家护卫：“……”这句话他们也不敢随便接，当天的真实情况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他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同事，同事坐的像个石头一样，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他顿了顿，硬着头皮回了一句：“我们不太清楚，不好意思。”
“我换个问题，谁让你们这样‘押送’我的？”
“江启，还是江慕遥？”
江家护卫：“……”他听出来了，这是一道送命题，听得他脑门直冒汗。
“季小姐说笑了，我们是奉命护送你安全回家，那天引起了太多的势力关注，这些武器装备只是以防万一，不是防你的。很抱歉让你感到不适。”这话说得滴水不漏，除了一点。
季迁羽冷不丁冒了一句：“引起太多势力关注……所以你们都清楚那天的真实情况，对吧？”
江家护卫：“……”他把嘴巴牢牢闭上，再也不敢接话。
季迁羽冷笑了一声，又带了几分自嘲，慢慢闭上眼睛，掩下所有的不甘。
这样没什么不好，江慕遥只是回到她原本应有的人生轨迹。
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又怎么能妄想两人的未来？
本来就没有未来可言。她们两人从头到尾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戴缯人品端正，家世优越，无论是样貌、能力都不错，配得上江慕遥。
他们……很般配。
季迁羽想的太投入，没有注意到自己咬破了嘴唇，血味蔓延了整个口腔。
是苦涩的味道。
*
季迁羽回到家以后，几个月未归，看到家里熟悉的布局，她恍如隔世。她默默地拿起工具打扫卫生，摒弃一切杂念。
“姐姐，你回来了！！”自从季迁羽异化后，季迁欣一直寄宿在张婶家，她看着许久没见的姐姐目露惊喜，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进季迁羽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季迁羽终于露出醒来以后的第一抹笑容。她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嗯，不走了。”
妹妹像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你伤好了？江家一直不让我看你，说会影响你治疗。”
季迁羽心里一提，“你知道我受伤了？”
“是啊，那件事情闹得那么大，伤了好多人呢，我们班上有个同学到现在还没醒呢。不过姐姐你也太倒霉了吧，怎么正好就撞上那些人的车，我差点以为你……”
通过妹妹的话，季迁羽才知道江家将她伪装成被波及到的无辜群众，而妹妹自然没有怀疑江家，只以为她还在治疗中不方便见人。
妹妹说到一半忽然停下，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姐姐，努力措辞：“姐，你也别太伤心，天涯何处无美O，下一个更好嘛。”
季迁羽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勉强的嗯了一声。
妹妹继续说道：“我看了视频，虽然我很喜欢姐姐你啦，但是客观来说，那个男alpha确实还不错。我看星网说他还拿过很多奖，成绩也好，其实和江姐姐挺合适的。而且江姐姐和咱们差太远了，姐你好歹喜欢一个差不多的嘛，咱们前面那栋，有个和你同龄的omega姐姐，每次看你都脸红，你要不和她试试？”
……合适。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江慕遥曾经笑着对她说：她们是天作之合。
骗子。
季迁羽再度咬破了嘴唇。妹妹说的每一句话都宛如在向她捅刀，可这种伤害甚至没有回忆里江慕遥的一句话来的重，一瞬间热意涌上眼眶，而她只有咬牙忍耐。
妹妹还在继续说，季迁羽却听不下去了，她生硬的打断妹妹的话，“你快去写作业，我晚点检查。”
“啊……知道了。”妹妹忽然蔫了，抱着书包溜回自己的房间，她没有看见身后的姐姐跌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麻木。她发了一会儿呆，慢吞吞地站起来，继续做还没做完的家务，门铃忽然响了。
打开门，她看见的是一张经常出现在星网上、储君身边的脸，是江慕遥的爸爸——江启侯爵。
“季小姐，有空聊几句吗？”季迁羽没有说话，微微侧身让他进来。
江启踏入季迁羽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破旧的家具，墙面上墙皮翘起……他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很快松开。
江启没有坐在那个破了洞的沙发上，他站的笔直，居高临下地望着季迁羽，说道：“季小姐，非常感谢你救了小遥，江家不会忘记你的义举，这是酬谢。”
季迁羽望着递到眼前的星卡，没有接。她想起以前江家也这么对过她，只是那时候不是江启，而是江家的一个小属下，后来被江慕遥教训了一下。现在呢？江慕遥会为她和江启吵架吗？
不可能。
她没有接那张星卡，抬头望着江启，反问道：“江家是只会用钱解决问题吗？”季迁羽语气嘲讽而挑衅，不像平时的她。
江启笑了笑，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继续说道：“江家的答谢当然不止于此。你将会以优秀生的身份保送至第一军校，毕业后进入西南精锐分部。”
西南精锐分部，是达布国最精锐的部队，能进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甚至曾经出现过全s等级的小队。季迁羽这样的B级连入门资格都没有。可以说一旦进入西南精锐分部，只要不死，前途一片光明。
江启继续说道；“在此期间，江家将负责你妹妹的一切花销，我们将给予她最好的教育。最重要的是——”
“现在所有地区都在搜寻异化人，捣毁的地下非法研究机构不计其数，你这样的人一旦进入研究所根本没有活路。季小姐，送你一条生路，这才是江家的酬谢。”
江家许她前途无量，保她家人无忧，还瞒下了她的异化情况，这份回礼不可谓不重。
“我对此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来找江慕遥了，你们不合适。”江启将星卡放在桌子上，直直地盯着季迁羽，提出了他唯一的要求。
所谓的答谢回礼在这句话之后变成了一个强制性的交换，一个要挟。
季迁羽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江启以为她不会再开口，转身离开时，她忽然说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江慕遥的意思？”
江启：“两者没有区别，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季迁羽猛然抬头，眼光锐利无比，直勾勾地盯着江启，想要从他眼中看出说谎的破绽，“我不信！”
在此之前，她明明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在听见江启说出后，她却觉得不可能。她们经历过那么多，不止一次同生共死，是可以彼此交付性命的存在，江慕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答应？
她一定是被家里人逼的！
季迁羽再次开口，重复道：“我不信。退一万步……”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直面那个最坏的可能，“江家大小姐连分手都要别人替她说吗？”
“我要听她亲口说。”
江启终于露出了点无奈的模样，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父亲，而不是外面风光无限的侯爵大人。
就在季迁羽以为他不会答应时，江启点了点星脑，似乎在发消息。“可以。”
季迁羽心口一窒，心猛烈地跳动起来，血液在她体内加速奔涌，手心烫的吓人，却不及她心口半分的热度。
江启：“她就在楼下的星车里。”
季迁羽甚至来不及思考，人已经打开门冲到了楼梯口。
她要问问江慕遥，她是不是真的要和别人订婚了。
她不相信。
江慕遥明明说过，她们才是天作之合。她又怎么可能嫁给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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