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堂下审问

那老汉受了一顿打，此时也说不出话来，只点着头表达了谢意，就着顾清蘅的手慢慢啜了两口，气息才渐渐平稳下来。

顾清蘅见他缓了过来，瞅了一眼慕玄弈，慕玄弈微微点头。

顾清蘅对那老汉道：“老伯，您因何受此屈辱，可详细讲给殿下听。”

老汉这才听清，当堂站立的那位竟是位王爷，他抬起浑浊的双眼细细瞅了瞅慕玄弈，眉头似有一瞬间的疑惑，又颤巍巍站起身来向前行了两步，似要仔细看清慕玄弈的面容。

顾清蘅见他迟疑，于是温声道：“老伯，您放心，他是如假包换的定王殿下。”

那老汉仍旧盯着慕玄弈，“哦哦”了两声，这才行了个大礼，声音颤抖，饱含委屈：

“殿下，您可得替这蒙顶山中的茶农做主啊！”

慕玄弈冷着一张脸，一脚踹开挡在上座椅子跟前的罗恒山，稳稳落座：“放心，但有冤屈，本王定会为你们做主。”

老汉激动地要跪下去，顾清蘅将他搀住，拉过一张椅子放在他身后：“老伯，您受了伤，坐着说罢。”

老汉慌忙要推辞，慕玄弈抬手：“不打紧，坐下说。”

老汉拗不过，只得顺从坐下，缓了一会儿，看向罗恒山的眼神愤恨难耐。

“老汉姓妥，世代居于蒙顶山中，世代制茶为生。今日且不为别的，单单为这桑氏茶园的原主人——桑老汉一家伸冤。”

原来这妥老汉，与桑老汉是世交。他陈述了桑老汉一家的遭遇，与桑老汉自己所述完全吻合。

罗恒山强占了桑氏茶园，逼死了桑老汉的儿子，又要强抢桑家儿媳，儿媳羞愤投井而死。罗恒山依旧不收手，又将桑老汉及桑家唯一血脉桑阿牛赶出了蒙山县城，迫使他们背井离乡。

妥老汉想到如今不知流落在何处的桑家祖孙，不禁涕泗横流：“我那可怜的桑老兄啊，就被这个畜生害到这般地步！”

慕玄弈面色阴沉，眼眸中压抑着怒气，他将目光瞥向不时偷偷擦汗的张本龄，沉声道：“张县令，在你的治下发生这种事情，你可知道？”

张本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抖着身子语无伦次：“下官不知……知道，不不……”

慕玄弈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喝道：“究竟是知，还是不知？”

张本龄顿时软了身子，趴在地上以额触地：“下官有罪，有罪。”

“从实招来！”慕玄弈声音极冷。

“回，回殿下。下官只知桑氏茶园经营不善，担心影响蒙顶甘露的上贡，于是便没有阻止罗恒山收购桑氏茶园……”

顾清蘅冷笑道：“张大人，你确定是收购？不是强占？”

张本龄忙不迭改口：“是强占，强占。只是当时罗恒山拿来的一应文书很是齐全，下官便没有多加查证，任由罗恒山占了这桑氏茶园。”

顾清蘅继续问：“那桑老汉家里出了人命，可曾到县衙鸣冤？”

张本龄听她如此问，脸色剧变，抖了半天不敢回答。

“说！”座上慕玄弈冷冷吐出一字。

“桑老汉确实来过，下官，下官派人去调查了，桑老汉儿子是突发疾病而亡，儿媳殉情投井而死……”

妥老汉闻言，气急了眼：“桑家儿子一向壮实，怎会突发疾病？！”

张本龄微微抬起头，虽然浑身都得如同糠筛，却硬着头皮坚持：“确是如此，下官不曾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