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酒楼密谋

饭毕，顾清蘅想起刚才张夫人羸弱的模样，向张本龄打听道：“夫人到底是什么病？看起来甚是虚弱。”

张本龄闻言，叹了口气，神情很是哀伤。

“都怨我，年少时只知埋头苦读，忽略了她。”张本龄沉默了一会儿，道：

“那时候家贫，没有闲钱买书，只能去借来抄书。一日我得了本好书，可那主人只肯借我两日，而那几日我又要准备科考，于是夫人便主动帮我誊抄。她那会儿还大着肚子，硬是熬了两宿帮我抄完了书。”

说到此处，张本龄已有些哽咽泪目。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书是抄完了，但她已是身子不适，又怕耽误我科考，便自己硬撑了三日，直到将我送去考试之后才去了医馆。那孩子，便没有救过来……她流了产，也伤了底子，从此便再也没有身孕，更是常年卧病在床，医石罔效。”

张夫人与张本龄年少相伴，一路扶持。在张本龄数次科举不中的历程中，张夫人未曾有过半句怨言。

张本龄曾经一度想要放弃科考，务农养家，一向温婉柔顺的张夫人勃然大怒，竟劈头盖脸将张本龄一顿训斥，训得张本龄乖乖回了房间继续读书，最终才得以踏入官场。

是以张本龄发迹之后，仍然对这位糟糠之妻十分爱重。

顾清蘅听得心酸，内心更是愧疚难安。

慕玄弈见顾清蘅神色不对，安慰道：“夫人如此贤良，又得张大人这般爱重，必会是个有福之人。”

张本龄拿袖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水，“谢殿下吉言。”

这本是自家私事，也不好在此与人细说，当下便岔开话题：“不知殿下此番来到蒙山县城，是有何要事办理？”

慕玄弈淡淡道：“与蒙山无关，我们不过是遇了山匪，为了避开他们错了道而已。”

张本龄愣了一下，他心里早就嘀咕，定王殿下入蜀办差他是知道的，但去的地方必然是首府容城，怎会越过容城反而到了蒙山县？便是真遇到土匪，也不至于借道此处吧？

张本龄心里正琢磨着，便听顾主事解释道：“张县令，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向往蒙山风光，便央求了殿下绕了容城，先来了此处。”

说罢赧然一笑：“您也知道，家父每年得先帝蒙顶甘露赏赐，如今外放，便没有这般恩赐了。所以，清蘅想敬些孝心。”

张本龄了然，随即道：“顾主事孝心可表，本龄也尽绵薄之力。”

话虽如此说，但他心里难免咯噔一下。

前阵子罗恒山来此，可是告知他蒙顶山陆制作不顺。如今过了几日，也不知他解决了没有。

于是起身告辞道：“下官还有公务要办，就先告辞了。蒙山县城风光尚可，下官着人伺候殿下与顾主事去游览一番。”

慕玄弈看张本龄略微有些慌张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不用派人伺候了，本王与顾主事随意逛逛即可。”

张本龄犹豫了一下，欲要再劝，见慕玄弈有些不耐的模样，只得告退。

他匆匆忙忙出了客院，自是不敢派人将罗恒山喊来县衙，于是命人备车，悄悄从后门出去，朝着盈福酒楼方向驶去。

包厢里，罗恒山陪着笑脸：“张大人，小人也是无法。派去追回桑老汉的人，竟怎么也找不到这两人。如今这——”

张本龄气得拍桌子：“你这办得什么事儿？本县如今悔不该错信了你！”

罗恒山抖着肥胖的身子站起来，躬身给张本龄斟了一杯酒：“大人再给宽限两日……”

“我宽限你两日可以，但定王殿下肯不肯宽限我两日？”

“定王殿下？”罗恒山有些错愕，“就那位废太子？”

张本龄连忙阻止他：“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