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自甘堕落

原本以为蜀地动乱，若大张旗鼓而行必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慕玄弈和顾清蘅一行人一路行来都是隐瞒身份而行。

但入了蜀地，却发现传闻中的“动乱”竟然无迹可寻，一行人除了遭遇到一场内部人策划的刺杀外，便是一路通畅无阻。

慕玄弈手指在桌角轻敲着，沉吟半晌，问道：“蜀地动乱，可确有其事？”

桑老汉闻言诧异：“蜀地有动乱？”

桑老汉此言一出，顾清蘅与慕玄弈心中便是了然——动乱是假，引慕玄弈入蜀却是真的。

桑老汉想了一会儿，补充道：“动乱没听过，倒是周边县城时常有些小打小闹，都是为了抢地盘、争山头，倒也很快被镇压了，并未掀起什么风浪来——这些事啊，几年前那都是家常便饭，开了互市以后倒是少了许多了。”

桑老汉说的自是实话，开了互市，通了贸易，原本闭塞在蜀地群山之中的十万蛮族，便有了除祖传耕种、狩猎之外的其他营生，眼里也就不再只有那一亩三分地了。

“看来是有人将此事刻意夸大了。”顾清蘅看向慕玄弈，目光中不无担忧。

如果仅仅是为了将慕玄弈引入蜀地，那确是下了一盘大棋，那么慕玄弈的处境……

慕玄弈感受到顾清蘅担忧的目光，便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放心，又看向桑老汉：“这些年，在蒙山县城，像桑氏茶园这般产业被华族吞没的事，可曾多发？”

桑老汉迟疑了一下，看着慕玄弈和顾清蘅欲言又止。

顾清蘅知他有所顾忌，于是鼓励道：“老伯，我们虽是华族，但对此类之事不会偏袒，您大可不用顾忌。”

桑老汉见她这般说，稍稍放心，但还是斟酌着用词：“几年前，互市开通后，我们蛮族受益颇多，都很拥护下令通市的那位太子殿下——哦，老汉隐隐听说，那位殿下已经不是太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可惜了一位圣主啊！”

似乎觉得有些扯远了，桑老汉抱歉地看向两人：“贵人莫怪，老汉多嘴了——我们蒙山县城这位县令，听说本是个太守，是被那位殿下贬了来的……”

在桑老汉的陈述里，张本龄堪称得上是一名好官。

张本龄的确如慕玄弈所期望的，扎根在小小的蒙山县城，开教化，促民生，政绩相当不错。近几年风靡天下的蒙顶山茶，便是张本龄一手促成的蒙山招牌，蒙山成为天下风雅之士向往之地，蒙顶甘露更是跃居贡茶之列。

“但两年前，蒙山来了一名富商罗恒山，据说是走了张县令的门路进来的。如果是普通富商，老老实实做生意便罢了，但这罗恒山，自打来了蒙山县，欺男霸女，强抢商铺，老汉一家便是被他祸害了！”

桑老汉说到激愤处，满面通红，浑身发抖。孙子阿牛依偎在身边，想起自己的父母，也是双目含泪，只死死咬着唇不啃哭出声来。

桑老汉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开始百姓们也去过衙门找张县令做主，但每每都被张县令打发回来，那罗恒生依旧在蒙山县城作威作福。”

“张县令对我们蒙山县城、对我们桑家原是有恩的，但唯一的污点便是招来了罗恒生这个畜生！”

桑老汉义愤填膺地总结了一句。

桑老汉一家原本也只是耕种狩猎以谋生，便是有采茶制茶的手艺，也不过小作坊生产，只供自己村落与邻近错落的居民消遣。

桑老汉的儿子有些头脑，自从通了互市，便看准了这一行情，拉上几个相好的同伴，扩大了茶园。又说服桑老汉传授了手艺，不过几年，便打出了蒙顶甘露这一块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