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皇后之死

为了掩盖自己的失常，他咳咳两声，找茬道：“既然这般信得过本王，当初为何偏偏纠结于寇锦绣之流，硬是退了本王的婚？”

顾清蘅想了想寇锦绣的清雅脱俗，解释道：“月萤又不是绝色，殿下就这般不挑食？”

慕玄弈噎了一下，自我调侃道：“也是，不然怎会对你见色起意？”

忽然想起今日下朝时遇到赵烁，赵烁那克制而又愤恨、迷茫而又失望的眼神，着实令他浑身难受。

“你可对赵烁说了什么？今日本王遇到他，那眼神令本王觉得——自己是个负心汉？”

顾清蘅眨眨眼，那日事发后传的满城风雨，赵烁第一时间赶到顾府追问事由，她只得在这个兄长面前作出愁眉不展、双目盈泪状而一语不发，这才将月萤的事情堪堪遮掩过去。

她只记得，赵烁长叹一声：“以前的殿下——可不是这般。那个霁月光风,终然洒落的人物，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吗？”

顾清蘅同情赵烁：“许是……他在祭奠自己逝去的韶华岁月罢。”

说罢看着慕玄弈愈发莫名的表情，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

“月萤如何了？可问出什么？”

慕玄弈盯着烛灯出神了片刻，目光晦暗不明。

顾清蘅感觉到他情绪的不稳，便也不再多问，只轻轻地将手搭在慕玄弈置于桌边紧握的拳头上，想要传递给他些许安慰。

慕玄弈回神，安抚地朝她笑道：“知知，没什么，都过去了。”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月萤知道母后当年暴毙的真相。”

慕玄弈早知母后暴毙一事另有蹊跷，多少个不眠之夜，他曾问过自己，若背后之人当真是那人，他又该如何？是为生母报仇，还是听从父皇遗言，以江山社稷为重？

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真相竟是自己不可承担之重。

大舜有一条规定，生母被废或者母族获罪的皇子，不可继承大统。

阮皇后为了保全慕玄弈以及越州阮氏一族，悄悄服下了慢性毒药，一日日地，耗干了自己的生命。

顾清蘅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

那个明媚的人儿，一边服用着致死的毒药，一边强颜欢笑地将她召入宫中说话聊天，一字一句，俱是诉说着远在北境的儿子。

那时，顾清蘅还只当娘娘思念太子，此时才恍然觉得，阮皇后的语气中，竟全是不舍和眷恋。

她还天真地以为，阮皇后是单纯为了让自己多了解慕玄弈几分，以便今后易于相处。

直到阮皇后好一阵子不曾召她入宫，之后便传出——皇后暴毙。

也是从那时起，顾清蘅暗恨自己只沉溺于小情小爱，日日幻想着来年可以未婚妻的身份与慕玄弈相见，竟忽略了阮皇后的处境。

“娘娘她——竟是放弃了自己……”豆大的泪珠从顾清蘅的脸庞滚下。

她颤声自责道：“我，我当时竟没有发觉娘娘她行为有异，若是能早些发现，或许……”

慕玄弈也是双目泛红，闻言伸手将她搂住怀中：

“母后心意已决，你便是发现了，也做不了什么。与你无关，知知。”

顾清蘅将脸埋入慕玄弈的胸膛，无声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静夜孤灯下，慕玄弈面容悲痛，一下一下地轻拍着顾清蘅的后背。两个心伤的人儿，相互依偎着，烛灯将他们的身形晕染出了一圈微芒，逐渐驱散了夜里的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