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势不两立

朕思来想去，他们逼死皇后，无非就是想让朕妥协——朕虚设六宫，只立皇后，自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致使如今君臣相疑、离心离德……

朕与你父亲，年少相识，胆肝相照。朕担心他陷入泥潭，数年心血毁于一旦，从而动摇国之根本，这才将他外放青州。朕如今，也只有你父女俩可信了——

一阵微风拂过，顾清蘅瑟缩了一下，睁开双眼，双目湛然。

适才，宣帝灼热探究的眼神，似要将她看穿。她虽表面镇静，实际上冷汗已然浸透了全身。

顾清蘅抬起右手，捂着兀自乱跳的心口，想要让它尽快平静下来。

定王府，常风走出审讯处，径自来到书房，呈上了一份月萤的供词。

慕玄弈看完供词，默然不语，但眸中闪动的光芒，证实他此时情绪极为不稳。

常风大气也不敢喘，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慕玄弈暗哑着声音问道：

“她此时出现，当真只是为了接近于本王？”

常风摇头：“月萤是梅皇后的人，潜伏这么多年，必是手段过人。但此次行动颇为草率，若只是为了挑拨殿下与顾小姐的关系，似乎并不会这般迅速暴露了自己。显然，她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慕玄弈将手中的供词置于案上，“另一层用意，便是在这供词上——有人，想让她将当年母后的真正死因，告知于本王。”

常风诧异：“那人——在帮殿下？”

慕玄弈轻笑一声，语气凉薄：“怕是——是敌非友。”

是日回府，顾清蘅独自孤坐在房中，直到太阳西下，月上枝头。

“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外推开，打断了顾清蘅的沉思。

她不禁蹙眉，心道：府中何时进了这般不懂规矩的下人？

一个人影悄然踏了进来，借着微亮的月光，顾清蘅讶然：“师兄？”

李既白颀长瘦弱的身形明显顿了一下，随即诧异道：“阿蘅，你在？”

顾清蘅起身，点亮烛灯，摇曳着火光顷刻充斥了整间屋子。

灯光下，李既白的面色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不点灯？”

顾清蘅笑了一下，淡淡道：“忘了。师兄找我？”

“刚才喊你也未回答我，我怕你有事——”，李既白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语气有些责备：“你与定王殿下的事，已是满城尽知。师兄早就跟你说了，莫要离他太近，你偏要……”

“师兄，”顾清蘅打断他，低眉顺眼，显然不想多谈：“清蘅知道了。”

李既白看着她，欲言又止，终究叹了口气：“罢了——最近，怎么没见安宁？”

顾清蘅想到裴安宁最近的遭遇，有些好笑道：“想必，正被容姨逼着相亲吧。”

“相亲？”李既白似是未曾料到。

顾清蘅看着李既白有些紧张的神色，忽然灵光一闪：“师兄，安宁的意中人，你是知道的罢？”

李既白闻言，躲闪着目光，好一会儿才道：“她是侯府千金，我一介布衣，如何担得起？”

顾清蘅不甚赞同：“以师兄之能，若是愿意出仕，怎会配不起侯府千金？”

李既白抿唇不语，良久才道：“你最近也心情不好，没事儿就约上安宁去散散心罢。”

说罢转身出门离去。

顾清蘅看着李既白落寞的背影，有些惆怅：安宁这段情，怕是要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