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春意疏影

楼下一片哗然，纷纷抬头看向这边，那疏影姑娘似也惊到了，扭头呆呆地看向这边。

价格才叫到一百金，已然是花魁的价位了，但顾清蘅突然出手叫出两百金，满堂震惊，竟也无人再与之竞价。

虽有附庸风雅之人，但为一个青楼出身的丹青画手花费这般价格，也觉不太值当。

赵烁呆若木鸡，半天才找回声音：“……两百金过几日送到顾府。”

顾清蘅安抚地拍了拍他：“不必，小妹还欠兄长一份大礼，这次就算还你！”

赵烁仍觉不可思议，喃喃道：“顾翰林一届清流，不想竟这般有家底。”

顾清蘅噗嗤笑出声：“我父亲虽然清流，但我还有个舅舅啊！”

赵烁这才想起，顾清蘅的舅舅，正是富甲天下的雍州富商——霍云起。

半刻钟后，顾清蘅与赵烁被恭恭敬敬请到了疏影居。

进门后，疏影姑娘正背对着他们坐在铜镜前卸妆。

赵烁神情复杂，欲言又止。半晌，才上前两步，有些愧疚道：“月萤，对不住，让你遭受这般待遇……”

顾清蘅喃喃道：“月萤……”

疏影一边继续卸下钗环一边道：“赵将军总是这般客气。当年将军收留月萤，保我一命，月萤已是感激万分。”

随即起身，缓缓转过身子，对着顾清蘅盈盈一拜：“月萤见过顾小姐。”

顾清蘅看清那张洗尽铅华后颇为素净的一张俏脸后，顿时呆立在原地，眼中泪花闪动，情绪也有些难以自已：

“月萤……果真是你？”

先皇后的梅苑中，曾有一小宫女月萤，因为善理花草，又出身越州，便被调至梅苑中为皇后娘娘的梅树做些浇灌修剪的伙计。

月萤的梅树养得极好，甚得阮皇后欢心，时时会得些赏赐。

但这小宫女也是特别，一次阮皇后问她想要何物时，她却说想要些颜料。颜料虽然贵重，但毕竟不如金银之物。

先皇后诧异，问她要颜料做何用。

月萤抬起一张天真的小脸，真诚地回答：“奴婢喜欢作画，但平日里只能用烧黑的树枝子在地上画，娘娘可否赏赐奴婢些颜料？”

阮皇后十分诧异，满皇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每逢主子赏赐，无不以得到金银之物为喜的，这个小宫女却很是不一般。

于是赏了月萤不少颜料。

没过多久，月萤捧着一幅雪梅图进献阮皇后，说要谢过赏赐之恩。

阮皇后叫人拿上那幅雪梅图，当即大为惊叹，道：“这小丫头若得名师指点，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只可惜当时阮皇后正被言官弹劾，不敢为身为宫女的月萤延请名师，于是只能赐了许多摹本让她自己领悟学习。

顾清蘅有时进宫，便也得阮皇后暗示，时不时去指点一二。是以月萤的作画笔法，是得顾清蘅真传。

见到月萤的那一刻，顾清蘅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