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赔罪之物

宣帝元年冬至日，百官贺冬，例行放假。

顾清蘅与李既白受邀到程府做客。

程家是个大家族，但今日程老夫人身体欠佳，在后院开了桌小席，只要周氏与程隽作陪，单独邀请了顾清蘅。

李既白便与程家众位男丁在前院一起吃酒，程家男丁对这位前榜首很是仰慕，一个个均是上前敬酒，几轮下来，李既白不禁上头。

顾清蘅吃完后院的小宴，与老夫人和周氏攀谈了几句。眼看天色已晚，老夫人也要歇息，便起身告辞。

老夫人与周氏安顿程隽亲自送顾清蘅回府。

顾清蘅听闻李既白正在前院吃得酣畅，无奈摇头，于是拜托程府的下人去告知一声，自己先行回府了，老夫人自是叮嘱程隽，务必将顾清蘅相送到顾府。

程隽下马，虚扶着顾清蘅的手腕，将她稳稳托下马车，柔声问道：“今日在府中过节，可还开心？”

顾清蘅不着痕迹收回手：“很是开心，多谢程公子照顾。”

程隽眸光脉脉：“开心便好，我生怕你哪里有不如意。”

顾清蘅抬头，正跌进了程隽如水的眸中。恍然间，她想起了另一双眸子——热烈时如火，温情时正如今日这月光，冷漠时……

顾清蘅忽而觉得后脖颈有些凉飕飕，她瑟缩了一下，转头向身后看了眼——顾府大门轻掩，留着一丝缝，应是门房小厮知道主人未回，特意留下的。

程隽奇到：“怎么了？”

顾清蘅回头微笑：“没什么，程公子，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府罢！”

程隽温文一笑：“好，你早些歇息。”

顾清蘅推开大门迈进门槛，向程隽颔首告别，将大门重新掩上后，又告知门房小厮留门给李既白，这才踏进后院。

顾清蘅进房后，院中出现一道身影。

慕玄弈悄然无声地站立在顾清蘅闺房门前，负着双手，右手里攥着一支木盒。

今日宫中宴会上，他便听人说起，程府今日请了顾待诏和李既白过府做客，当下便有些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捱到宫宴结束，他便忙忙赶回府中，取了这支木盒，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顾府。

正在门口踌躇之际，便见到程隽骑着马护送着一辆马车过来。

慕玄弈一个翻身，跃上了顾府屋顶，正看到程隽温柔地将顾清蘅扶下马车。

他狠狠地盯着程隽扶着顾清蘅手腕的那只手，恨不能将它射出一个洞来。

此时他就站在房门口，攥着那支木盒，却不知如何开口。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他躲闪不及，一时屋里屋外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顾清蘅梳洗完毕，许是吃酒热了，觉得有些憋闷，便仅着一件里衣，披着一件外衫，打开房门透透气。

“啊！”伴随着顾清蘅的惊叫，“砰”的一声，房门又关上了。

慕玄弈连忙背过身去，还未来得及道歉，只听屋里传出羞愤的呵斥声：

“你，你个登徒浪子！”

“……本王不是有意的。”

“你还敢有意？”

“……不敢。”

屋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身，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慕玄弈不禁面红耳赤。

好一阵子，声音逐渐消停了，但房门依旧紧闭。

慕玄弈耐着性子等了好一阵子，只得在门口轻唤：“清蘅，你开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