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原谅

跟随窦建德回来的上千人马在通过高鸡泊的边缘寨墙后就陆续散去，目前的窦家军可没有本钱养活脱产的战兵，这些士卒也都是要种田屯地的，沿着湖岸行军的过程中他们就在在各自屯长的带领下回到自己屯住的村庄。

这些士卒都按照五十家一屯的规模被安置在湖区的各个地方，每十屯则设立一营，由窦建德亲自委派营官，平时种田开荒，同时进行军事训练，战时则按照战事激烈程度抽调三分之一、半数不等的壮丁出征。

这些人家大多数其实都不是原配家庭，大业六年以来河北河南连续遭遇大旱和洪水，造成各地出现了数百万流民，死于逃难途中的百姓不计其数。

在北齐北周东西分立的时代，北齐仅仅占据河北、大部分河南和如今的山东省一带就能够拥有几乎两倍于占据整个关西巴蜀和荆北之北周的人口，可见在这个时代这些地区人口的密集。

占据高鸡泊后，高士达和窦建德都大量招收流民，高士达注重征召健壮男丁用以扩充军力，窦建德则喜欢招揽举家流亡以家庭为单位的流民，在收揽健壮男子的同时也吸纳那些逃亡的妇孺。

在不少反王军中，流民中的妇女都被当成一种资财，有颜色的会被首领们纳入房中或者赏赐手下，其余的都会被当成奴工对待，下场不是填了壕沟就是倒毙道旁。

窦建德则不然，他将哪些没了丈夫的女子直接分配给自家士卒为妻，虽然既没有相亲也没有恋爱过程只有简单粗暴的抽签，但也很快组建起大量新家庭。

能够在艰难的流亡途中生存下来的女子身体素质都相当不错，虽然打仗排不上用处，但用来进行耕作生产也并不差男子太多，最重要的是这些新家庭的建立让窦军士卒们重新拥有了希望，窦家军的士气也为止焕然一新。

有恒产使有恒心在任何时代都是颠扑不破的道理。

不过这其中依然有许多乱世特有的无奈，比如一但男子阵亡，他的妻子就立刻会被窦营分配给其他无妻之人，就连孩子和房屋等也会被后者继承，这其中有多少人间悲欢就难以形出于笔墨了。

窦怀文一路跟着窦建德向湖区深处前进，见得越多越发惊讶。

窦营将士对沼泽和湖区的改造并非是和后世一般简单粗暴的抽水排干，而是先在沼泽中修筑起一道道宽度仅能供一人通过的湖堤，用这种长堤将沼泽浅滩分割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小水体。

再用木头和石头绑成一排沉下水中，沿着长堤圈起许多围子。

将士和百姓们会划着木排和小舟将沼泽中的淤泥捞起，然后将其填在这些大小不一的围子中，渐渐填出一小片人工田地，依靠湖底肥沃的淤泥，这些田地可以同时套种上几种不同作物，产量极高。

被挖深的沼泽则可以用来养鱼，窦怀文还看到不少鸭子和鹅在湖间游来游去，据窦建德说这些禽类的粪便还会拿去养猪。

再加上山间坡地开垦出的大量田地，窦怀文着实有些震撼，窦建德竟然在这高鸡泊里不声不响的搞出了类似后世桑基鱼塘的一大片农业基地。

而且是在完全没有窦怀文这个穿越者参与的情况下。

震惊之余窦怀文想起自己小时候确实曾经因为窦家的贫困现状吵吵着要搞农业革新，要搞桑基鱼塘鸡鸭养殖来着，但是结果却是他搞来的几只鸡都被养死，挖的小鱼塘养不出几条鱼，从而农业革命胎死腹中，顺带还让窦建德欠了族人不少人情。

谁叫窦怀文搞不出抗生素呢，后世密集养殖都是大把撒药，怀文试图在大隋年间搞规模养殖，不赔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