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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没有因为这点示好就没了戒心。
她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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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学录带着伤药急匆匆拉开林樾学舍的门时,脚步一滞。
他似是来得刚好,林樾正抬手将自己发髻上的玉竹簪抽出,浓绿在他的指尖灵巧翻了一圈,便簪进了新束好的发髻之中。
随林樾一偏身,学录看见那簪上玉竹簪的,却不是他熟悉的梁映。
而是一位宽肩窄腰的翩翩少年郎。
与林樾温润清隽相比,少年的眉眼更昳丽三分,上挑的眼尾压着长长的眼睫,看什么都深邃蛊人,只是他神情之中沉郁更重,便将这抹艳色生生压下。
燕归发髻下,并未完全梳拢的卷曲发尾一部分荡在肩头,这多见于胡人的特征,却在少年脸庞衬托下,去了原本的粗犷野蛮,多了七分恣意潇洒。
就连不算端正的姿态,生出的也是无边风月。
“你谁?刚刚的梁映呢?你把他杀了吗?”
第014章 第十四章:当朋友
梁映未曾想过,他还有正大光明地任人打量的一天。
从小到大,他的脸好像意味着祸事,处处都纵着他的阿婆,也唯有在容貌一事上对他再三训斥。
别说外人,就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在林樾拿出那些瓶瓶罐罐的脂粉后,完全不通此道的梁映还是选择赌一把。
指根穿过乱发,他将额前所有遮挡的碎发一一撩起,一直藏于晦暗中的眉眼完全暴露在眼前之人面前。
“我不会,还是你来吧。”
闻言,林樾大方地俯身凑近。
一时间,彼此的眼眸里,没有意外地,映满了对方。
“梁兄……长得很好,并无胎记。”
林樾显然是看到了他的痣,但却没有一丝异色。
梁映暗下眼神,更进一步地指了指。
“这个,可以遮吗?”
“何故?它很衬梁兄,遮了反倒压了梁兄容色。”
没有破绽。
试探没有结果的梁映囫囵往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距离,随口胡诌道。
“听说这里有痣,破财。”
大概是没料到这个原因,林樾轻笑出声,不再追问。拿起瓶瓶罐罐比了比梁映的肤色,便开始调和起脂粉来。
设想的那些追问没有出现,相应配套的谎言自然也没能说出口。
像是被无形助长了胆量,梁映正大光明地盯着林樾。
脂粉在他手下异常听话,没一会儿就调到了与他贴合的颜色。林樾拿着画笔在他脸上勾勾画画,看似随意,没有几息便结束了。但当他去旁边冷潭一照,肉眼已经不能分辨原来的痣的位置。
“出汗和洗漱还是会将脂粉冲下去,梁兄小心些便可。”
“我不爱出汗,只是洗漱避免不了,难道每日都要重新画么?”
梁映回想了下林樾的手法,要他做成这样,怕不是每日三更便要起来涂脂抹粉了。
旁边的林樾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这有何难,梁兄每日唤我便好。”
“愿为梁兄效劳。”
和林樾眼底的清冽一比,冷潭潭水也要落得下风。
这样的事,对林樾来说也是举手之劳么?
他对其他人,也皆可如此吗?
梁映想他应该要另想法子试探……
“梁映?梁映!说话呀?你不吭两声,我真不敢认你。”
眼前林樾的影子陡然消散开,景象重新聚拢成学录放大的脸。
梁映不适地退了一步,躲开学录还想上手的意图,把话题引走。
“学录再看下去,林樾的伤都该长好了。”
改得了外貌,改不了梁映语意里的沉郁尖锐。
学录被刺得脚步一顿,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离开了一趟的“正事”。忙拉着旁边的林清樾坐下,把手里的金疮药和裹帘都拿了出来。
“这布哪里撕的,有这么急么?”学录解开林樾缠好的布带,感觉自己上了岁数的,和这些少年郎还是有诸多说不通的。
扯布,怕不是少侠话本看多了罢?
不会扯了还觉得自己很潇洒吧?
林樾和梁映此刻非常默契地互相挪开了视线,没有搭茬。
学录无奈地摇摇头,把金疮药撒好,又重新包扎上。
“你这伤势不算严重,但是记得这几日不要沾水了。”
上完了药,确认完了外貌,学录自觉自己该做的事做完,心情颇好道。
“现在离早课下学也快了,周教谕那里我替你们说,不用再去了。但下午的乐课,不要缺席。”
“是。”
“哦,还有自讨书,晚膳结束前交,梁映你别忘了。”
都走出门的学录,又从门口探回半身提醒。
梁映:“……是。”
“自讨书?可是因为昨日夜不归宿?”
不用上课林清樾心底高兴,坐在书案边,便要给自己烹壶茶。但差点忘了自己的右手已然包扎上,险些将上好汝窑茶壶失手砸碎。
幸而一只手横空出世,替林清樾的右手接管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