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六位长生者
长生药业的顶层是总裁办公室，白宁两人进去时里面正在吵架，薄薄的隔板后面的桌子被拍的梆梆作响。
“我不同意！你们疯了吗？真以为李夜生是随你们拿捏的废物？前两年就让你们断掉和李夜生的合作，现在尾大不掉，纯属自讨苦吃。”一个尖利的女声回荡在房间里，一时间压过了所有的争吵声。
办公室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一个低沉威严的嗓音回道，“好了，清雅。我们没有说要停止供应原材料，只是说减少在市面上流通的量。”
“我不管你们要把李夜生怎么样，我这边的材料供应绝对不能少，这是我们在成立盟约时约定好的！”
“好...咦，行义回来了。”
“行义，怎么带外人来这里？”
两人绕过隔板，艾清雅余怒未消，高高盘起的黑发上垂落一丝逃跑的细长碎发，凤眼微眯，瞟了一眼进来的两人。看到有陌生人进来才坐了回去。椅面与针织的黑色短裙贴在一起，将腿上的黑丝挤出一线肉色。
除她之外，为首是一中年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黑色衬衫，饱满的胸肌将衬衫撑的极为紧绷，国字脸，眉毛和嘴唇都极厚，此刻正无奈摇头，将视线转向王守义两人。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管家模样的中老年人，头发银白身材削瘦，浑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衣，带着黑色手套，正在为众人参茶。
艾清雅的对面坐着一位老者，老的看着就像是一张风干过的树皮，摇摇欲坠，半垂着眼帘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王守义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在脱掉海星衣服后，他也是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而已，和白宁的年龄相差无几。
“远哥，我在医院碰见同行了，能力不错，带回来看能不能合作一下。”王守义大大咧咧在一旁坐下，拿起壶里的水就往嘴里灌，一路上他喝了起码三升的各种液体，就好像很久没喝过水一样。
一旁的管家赶紧再送过去一壶新的水，王守义感激的点了点头，又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你好，路远，长生药业总裁，守义不是很懂礼节，请见谅。”为首的路远揉了揉额头，对这个急着喝水的手下也有些无奈，只好站起来伸出手。
“白宁。”白宁顿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关于万能药，你们似乎有些分歧？”
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路远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王守义，艾清雅似笑非笑，另一边的老者抬眸，圆桌后方的窗台阴影里传来一丝响动。
原来那里面还有一个人。
白宁摆出一个手势，食指交叉放在嘴边，这是王守义教他的，谎言命途的问候礼。
“谎言向你问好。”
除了王守义外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面色松弛了不少，场上的气氛又继续活跃了起来。
在场众人纷纷回礼，路远开口道，“怪不得守义会将你带回来，不瞒你说，我们几个长生者有几百年交情，有时候还是会为了一些小事吵架。”
“我这里有种原材料，是长生的核心材料，同时也是万能特效药的原材料之一。”路远看了一眼艾清雅，后者转过头去哼了一声，“对于李夜生的事情，我们的立场已经达成了一致。”
“但是约定好了不能以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人为代价来制止李夜生。现在你们想反悔了？”艾清雅接话，很是愤愤不平。
对面的老头终于提起了精神，劝道，“清雅，小远都说了，只要拖过这段时间，李夜生研发不出万能药，自然会被他的支持者的质疑击垮。我们只需要忍一忍...”
“忍什么忍！”艾清雅凤目圆睁，腾的一下怒火就上来了，纤手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我们任取任求已经三年！长生草都要耗光了，就因为他是三阶，我们就要忍着？！”
“清致还有一个月时间，靠李夜生给的那点可怜的长生草根本不足以延寿至下一个百年。”
“要么杀掉李夜生拿回我们的长生草，要么重开长命园，让我们进去采集，路远，你自己考虑吧！”
撂下这一番话，艾清雅便怒气腾腾的踩着高跟离开办公室，那力气恨不得把要高跟踩碎一样。
王守义抱着水瓶大气不敢喘一口，老人重新阖上了眼眸。
路远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终颓然招了招手说道，“小致，送你姐姐回去，路上小心些。”
窗台外面翻下来一个带着兜帽，穿着深色卫衣十几岁样子的学生，背后还背着一把长刀，他低声应了一声，快步追了出去。
路过白宁身边时，还刻意撞了他一下，白宁皱着眉头望去，却只看见兜帽下平静的眼神。
路远赶紧站起来，喊了几声也没喊住。
“不好意思...艾清致，清雅的亲生弟弟，情绪可能也有点激动。”
他叹了口气，对着白宁拱了拱手，又顺便介绍一旁的老爷子。
“老爷子安长命，我们之中寿命最长的长生者，快一千年了。”老爷子抬起眼皮对着白宁点了点，随即低下头打起了瞌睡。
“老爷子快到极限了，现在也不怎么管事了。”路远担忧看了他一眼，转头介
绍起了他的管家。
“路修明，照顾我长大的叔父。”路修明放下水壶，对着白宁施以长生的问候。
“守义，最年轻的长生者，也是鬼点子最多的那一个。”王守义摆了摆手，喝够了水后他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
路远环绕一圈，点了点头，“我们六人，便是从三百年前那场长生之战中最后的幸运儿。”
他的语气里有一些庆幸，也有点遗憾。
白宁看出来六人之间非常熟悉，几百年的羁绊早把他们捏成了一块整体。就像是家庭内部吵架一样，虽有冲突，但还在克制。
“那场战争后，我们也无意重振长生命途，死亡，本该就是生命循环的一个状态。”
路远招呼他坐下，作为这六人团队的当家之主，粗大眉眼间有着挥散不去的阴影，他撑着脑袋陷入了回忆之中。
“五年前，李夜生不知从何处知道长命草的存在，那是长生命途所需要草药，都存在长生园中。”
“但是长生园因为那场战争的原因已经关了。”
“他当时发了疯一般求我们，让我们给他两株长命草去救人，我们一时心软给了他，可惜长命草并非灵丹妙药，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延长寿命。”
“过了两年，他再一次找上门来，与上次判若两人，他说他可以研究出和长生草相同效果的东西，并向我们展示了初步的成果，以及他三阶生命放牧人的身份。”
“不得不说，他是个当之无愧的天才和阴谋家，他说的话完全命中了我们的弱点。”路远脸上浮现了后悔的神色，“恩威并施下，我们将长生草交给了他，希望他能研究出替代品。”
“后来事态失控了，我们没想到他的野心如此庞大，利用长生草的特性和生命的力量，他试图转化出永生之力。”
“那是比长生更加残酷黑暗的禁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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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生制药出来，晨光已经初现，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
路远表示后续的事情还需要商量一下，让他稍作等待。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让白宁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的手揣进兜里御寒，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什么时候...
白宁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艾清致那一双平静的双眸。
他拿出纸条，上面的字让白宁心里陡然一沉。
【他们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