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永生与长生的不同
“长生？既然已经踏上长生，为何还需要这万能药？李夜生要是真的实现了永生，对你的命途不也还是好事吗？”
白宁反问，车里的气氛凝固了刹那，王行义挥了挥手，前排的司机自觉将音乐关掉。
他无奈叹了口气。
“首先，我们要弄清楚，长生和永生是不一样的。长生只是活的长，但并非不死，同样会有病痛折磨，意外死亡。”
“而永生的概念，是死不了。无论刀劈斧凿，烈火焚身，永生者都会活着。”
他漆黑的眼球慢慢涌起冷冽的冰霜，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奇怪的笑意。
“这是一条绝路。”他盯着白宁，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他只有一个人还好，但是他打算让全民永生，便是犯了禁忌。”
白宁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后方升起，哪怕车内被空调吹的暖烘烘的，也感觉像是在深冬之中。
永生是概念级的不死？！
一个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不死的永生者如果越来越多，会发生什么？
先是一场打不死人的战争，但是仍然可以划分资源的归属。
再后来便是分裂与探索，然后繁衍。
不停的探索，繁衍，探索，繁衍，直到宇宙容纳的极限。
到那时候呢？
宇宙中再也塞不下任何人了，可是新的人还在出生。
人和人之间叠在一起，你的脑袋进了他的肚子，他的腿插进了你的手臂里。
一个宇宙中塞满了肢体虬结的肉球。
如果能够有幸突破本宇宙的界限，那便像是爆开的蟑螂卵一样，无数的永生者带着贪婪四散而开。
永生者，必然会成为一群不死的蝗虫。
难怪这段历史会被超维游戏剪切下来，永生之灾...若无人阻止，在命途强盛之后，几乎无解。
见白宁低头陷入沉思，王行义确信面前的清秀青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从长生之路得到的经验，踏上这条命途的行者自然寿命会有数百年之长，我们曾犯下这样的错误。”
“最终长生者们为了争夺资源内战，整条命途一蹶不振，只剩下寥寥数人。”
他的脸上闪过悲伤之色，很快又重整旗鼓。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见一下剩下的几位长生者。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要竭力阻止万能药的问世。”
他伸出手来，等待着白宁的回应。
车内气氛沉寂片刻被一声轻响打破。
“白宁。”
两只手掌握在了一起。
......
永生医院，院长办公室。
黑影目送白宁两人离去后，转身扑进了刚进门的李夜生怀里，抓着他的白大褂挂在了他的身上，脆生生的叫道，“爷爷，爷爷，我刚才看到两个怪人！”
李夜生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溺爱的笑容，“哦？我的小李子又看见谁啦？”
这笑容要是让外人看到得惊掉下巴。
谁能想象白天那气势十足，如同雄狮般的男人也会有如此宠溺的一面。
小女孩看起来七八岁大小，皮肤白的近乎透明，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白色泡泡裙和泡泡袜，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欢喜的光芒，粉嫩的薄唇点缀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显眼。
胸前有个小牌子写着她的名字，李子。
她扳着手指说道，“一，二。有两个！有个人长得大大的，像海星一样！爷爷，我也想变成海星！”躺在李夜生的怀中，她扑棱着眼睛，扒着他的脖子撒娇。
李夜生顿了一下，脸上笑容舒展开，点了点怀中李子的额头，将她戳的脑袋微微向后一仰，“好好好，爷爷明天给你买大海星行不行啊？”
李子欢呼一声，挣扎着跑出了怀抱，在办公室里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好耶！爷爷最好了！我要大海星，我要大海星！”她手上带了一个金色的铃铛，跑起来叮铃作响。
很快，女孩便感觉累了，摇摇晃晃靠在了沙发上，嘴里还嘟囔着，“海星...我要大海星...”
李夜生见状，赶紧将李子抱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床上，脸色复杂的注视着心爱的孙女。
良久，他小心翼翼将李子的袖子推上去，露出了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惨状，上面有七八个小针孔尚未愈合，像是有人在小女孩身上频繁的抽血，甚至连伤口都来不及愈合。
他的手上发出莹莹绿光，李子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进入了更深沉的睡眠之中。
李夜生从白大褂里取出一根细小的针管，缓缓的扎进了李子细小的手臂之中。
李子在睡梦中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喃喃低语，“爷爷...疼...”
李夜生的脸色抽搐了一下，抽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很快，小小的一只针管便抽满了鲜红晶莹的血液，李夜生将其放在一边，手上出现了数根褐色的根茎。
根茎爬上李子的细小手臂之上，很快便枯萎了下来，化作粉末洒落一地，而李子手臂
上的伤口才勉强停止流血。
李夜生就坐床边上，一直看着熟睡的李子，直至天明。
......
白宁随着王行义一同来到长生药业，路上他才得知，长生药业是本市出名的制药公司，与永生医院也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
在李夜生突然发疯说想要研究万能药，开发永生之后，他就潜伏在了永生医院里面。
他和他的同伴们怀疑，李夜生是得知了长生命途的存在，才开始发这个疯。
李夜生是生命三阶的放牧人，而晋升三阶的条件，便是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生物。
可繁殖，可生长，能够形成族群的生物。
他的生命便是那个细小的根茎，看着是植物，实际上是某种真菌的集合体，在大量聚合之后被李夜生赋予了生命。
其名为生根。
更因为真菌的性质，整个族群产生了蜂巢意志，李夜生便是其中至高无上的神明。
所以才有能力监控医院内的动态。
王行义顺便还告诫了白宁一番，不要轻易使用自己的能力，不要暴露自己，就算暴露自己是命途行者，也不要暴露自己的命途究竟是什么。
同阶命途行者的战斗中，情报的收集大于战斗，除非拥有跨阶的实力压制，否则很容易被人针对。
两人行至顶层，随着电梯门打开，纷杂的讨论声顿时停止，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行义，怎么带外人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