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对于这些双目赤红的家伙，章风云的手段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残忍。
‘太行山周围方圆百里，发现活尸，格杀勿论，就地处决！’
章风云的这道令下出，立即便传遍了整个太行山。
妖族隐忍，并不代表弱小。相反，这深山老林中的大妖，可不是人间的那些人类能比的。
游荡在太行山周围的活尸，大多数散兵游勇，有兵无帅。大妖们呼啸着，将方圆百里内的活尸扫荡一空。
章风云的这种狠辣策略，果然收到了奇效。整整一年的时间，活尸不敢犯边，他们被妖族打怕了。
可是，心中那团黑色的疑云从未消失，夜罗刹鬼魅般的笑时常出现在章风云的梦中。还有飞沙堡，飞沙堡数十万妖兽，明显不是死于活尸之手。他们死的安详，就像是沉沉的睡了过去，没有一点外伤，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
章风云从一开始就怀疑，只是他的心中一直不敢相信。这种外表无伤的死法，这么大规模的屠城，只有冥界才能做到。
此时，已经不是躲避就能躲过的时候了，章风云知道，那些活尸，还有夜罗刹，他们早晚会杀到太行山，杀到万月城。人间已经被他们悉数占领，从他们长达一年的试探中可以看出，他们的眼光不仅仅局限于人间，而是整个人间界。妖族，作为人间界中最后一支力量，必定是夜罗刹的眼中钉，肉中刺。
事情也不全是向着坏的方向发展，比如太行山中，就有不少让章风云感到欣喜的事情。
章风云收乌托为徒，本来并未抱什么太大希望，只觉得这小子毅力惊人、忠诚可靠，也没想着他能有什么大作为。可是乌托的表现却越来越让章风云刮目相看。
《道藏》早已烂熟于心，各类基础的道家功法符印，他都信手拈来。有些甚至连章风云都从未听过、见过。
‘嘿嘿，师父，这些都是我自创的。’
乌托总是迎着章风云惊讶的表情，嘿嘿一笑。
后半年，乌托开始学习《南华经》了。
说来奇怪，这本更加深奥的经书，在乌托这里，像是更加简单。他不仅直接能背诵书中的句子，一字不差，而且书中讲的那些深奥的修炼、法宝、炼器等事项，他都很快都能学会。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乌托摇头晃脑，自言自语。在他的身后，已经生出了两张巨大的蝴蝶翅膀。
化蝶、镜像、多重镜像，这些法术信手拈来。甚至，乌托已经开始学习第三本《南华经》了。
乌托煞有其事的在空中画着八卦，那八卦栩栩如生，停留在空中。这是南华经的最高境界，先天八卦六十四掌。
‘乌托，你真是个天才！恐怕照你这么学下去，不出一年，为师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你了！’
章风云欣喜道。
‘师父，这些经书里的东西，我好像以前都学过。只是脑海中像是蒙了尘，一时间忘了。现在被师父教起，一下子又想起来了。’
乌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你的先天肉身修炼的怎么样了？’
章风云笑着问道。
‘已经有了人形。’
乌托扒开胸口的衣服，胸口有一个人形的纹身。只是这纹身还小，只有手指大小。
‘不错！乌托，为师将这先天肉身练成，用了整整一年。没想到，你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练成了。只要你不懈怠，日后的修为，肯定会远高于我！’
章风云欣喜的拍了拍乌托的肩膀道。
‘我。。。’
乌托欲言又止。
‘怎么了？乌托。’
没有什么细枝末节的情绪波动能够瞒过灵犀的眼睛，章风云捕捉到了乌托的欲言又止，问道。
‘我总觉得，我之所以能够学的这么快。一定跟我在洞中修炼的那一千年有关。师父你是知道的，在我年轻的时候，曾误入一个山洞， 有一个白胡子老人教我法术。我在那洞中学了一天，只记住了一丁半点，可是等到我出了山洞，世间已经过了千年。我有几次原路返回，想要回到那个山洞，问问那个白胡子老人，我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我再也没有找到那个山洞，再也没有找到那个老人。’
乌托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所以，你在担心，或许这些东西你学的快，但是忘得也快。你担心会不会在某一天，你一觉醒来，又过了千年。而师父我，就像那个白胡子老头，永远从你的生命中消失。是这样吗，乌托？’
章风云问道。
乌托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头。
‘乌托，为师基本可以确定，你说所的那个洞中老人，就是南华真人。至于是何等法术，竟能扭转时空，让你一日之间经历千年，那我也不得而知了。’
‘师父，我所经历的这一切，会不是也只是黄粱一梦。师父不嫌弃我，对我好，教我法术。山里的妖兽们都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我害怕有一天，当我睁开眼，忽然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不过是我所做的一场梦而已，我仍旧躺在那个
山洞中，走出洞外，这个世界还是千年以前。’
乌托的脑回路似乎很清奇，他这般说道。
章风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他虽为灵犀，算是这世间大智慧的生物，可是关于梦与现实的辩论，自古而来，便是一个谜。
南华真人曾说，究竟是我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我？是我活在蝴蝶的梦中，还是蝴蝶活在我的梦中？我现在经历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些问题，如何回答？
没有答案。
章风云看着乌托，越发觉得这个徒弟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甚至有一瞬间，章风云恍然觉得，乌托会不会就是南华仙人本人？
他说的那个山洞，那逾越千年的经历。究竟是他作为乌托，在山洞中看到了那个老人，还是他作为南华真人，在山洞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章风云的脑子有些乱了，这些玄妙深奥的东西，他不是不想去思考，而是想来想去，根本就没有答案。
‘章风云，你看谁来了？’
身后传来剑奴的声音，剑奴抱着山灵，笑着向章风云走来。
章风云回头看去，只见阿南正站在剑奴的身后，在阿南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背着巨大葫芦的清瘦道士。
‘阿南!’
‘大王！’
阿南快步走上前，想要跪拜。
章风云赶紧将他扶起。
爱屋及乌，章风云早已知道道憨凶多吉少，如今看到道憨的这个徒弟，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暖意。
尤其是阿南那憨憨的笑，颇有几分道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