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第三世。五胡乱华，又是乱世。

北方的柔然国以北，常年冰天雪地，真武出生在一个鲜卑族的游牧部落。这个部落以饲养驯鹿为生。

真武身份卑贱，是拓跋家的家奴。拓跋这个姓氏是北魏皇族，虽然此地距离北魏尚有千里之遥，可是拓跋部落依然凭借皇亲国戚的身份，成了当地第一大族。

和所有的狗血剧情一样，真武爱上了拓跋部落的大小姐拓跋英。

拓跋英年方二八，生的俏皮可爱，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像是冰原夜空中的星星。真武亦是弱冠之年，血气方刚。

真武打小就有一项特殊的能力，他似乎可以和驯鹿沟通。就算再暴躁的雄鹿，在真武面前，也乖巧的像是小绵羊。真武也是凭借这项本事，从一个小小的奴仆，被逐渐提拔为驯鹿的鹿倌。

拓跋英算是和真武一起长大，游牧民族不拘礼数，并不像中原汉人那般拘泥于教条。族长家的大小姐和奴仆一起玩耍，这种事情再寻常不过。

驯鹿食量很大，北方又是植被匮乏。真武和拓跋英经常一起去放牧，有时候驯鹿白天没吃饱，两人便放牧至深夜。

两个人在鹿背上，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

拓跋英长得越来越美，星空下，真武经常痴痴的看着拓跋英的脸，像是看呆了一般。

‘傻子，看什么呢？’

‘你的眼睛真好看，就像冰原上的星星。’

拓跋英听得此言，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背过脸去佯装生气，故意不理真武。真武看拓跋英羞答答的模样，只觉得气血上涌，忍不住想要将她揽入怀中。拓跋英也是芳心暗属，只是口中骂着‘放肆’，身子却紧紧贴在真武的胸前。

终于，在一个星空明亮的夜晚。上百头驯鹿在冰原上首尾相连，围成了一个环形的鹿墙。鹿墙之中，真武吻向了拓跋英的嘴唇，两个人在星空下，灵魂和肉体完全结合在了一起。

真武想，等开了春，就向主家提亲，迎娶拓跋英。

两人终日在冰原之上缠绵，每到夜晚，驯鹿围成的鹿墙，便是两人温存的天地。还未等到开春，拓跋英的肚子便大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并未像真武所想的那样进行，主家非但不同意这门亲事，还将真武打了个半死，丢入死牢。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更何况身为家奴的真武。主家将他丢入死牢，便不再管他，也不给水也不给饭，真武身上受着伤，腹内无食，又冷又饿又疼，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死牢之中，他的心中一直想着拓跋英的脸，只是那张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弥留之际，只听得一声巨响，黑暗的死牢中忽然传来光亮。三头雄性驯鹿闯进死牢，鹿角之上还滴着鲜血。这血是看守牢门之人的，只见那三头驯鹿的鹿角如钢刀一般，用力一撞，关押真武的那间牢门上的铁索立即断开。

出于求生的本能，真武顾不了太多，跟着那山头雄鹿便跑。

跑着跑着，真武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头鹿。

死牢外的动静惊动的了拓跋家的人，几十名家丁提着棍棒扑向真武。真武此时已经变成了鹿，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力大无穷，尤其是头顶那一对鹿角，真如钢刀一般锋利。几十名家丁倒在血泊之中，真武率领三头驯鹿直奔拓跋家的内宅。

他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又和拓跋英是情投意合，全都怪那不通人情的家主，生生将自己和拓跋英拆散。

他相信拓跋英还爱着自己，他要闯进内宅，把拓跋英抢走，然后两人远离此地，浪迹天涯。

气势汹汹的来到内宅，正好看见家主和拓跋英都在屋中。

真武张口想要呼唤拓跋英的名字，却发现口中只能发出‘呦呦’之声。

这是鹿的叫声！

拓跋英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急忙往后退，退到她父亲的身后。

拓跋英的父亲抽出腰刀，一刀砍向真武。真武心中着急，想要自证身份，可是口中发出的依旧是‘呦呦’之声。

腰刀砍在了真武的鹿角之上，刀身应声而断。

真武看着拓跋英惊恐的表情，努力回想，终究没能再想起她的笑容模样。

‘星星。’

真武的鹿口中终于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有那么一瞬间，真武感觉拓跋英认出了自己。可是更让他心碎的是，拓跋英的身子还在向后退。

拓跋英脚下的细小动作被真武看在眼里，心中如同千刀万剐般的痛，一时间也乱了心智。

拓跋英的父亲趁着真武愣神的功夫，提起那柄断刀刺向真武的胸膛。真武眼角余光看到刀光显现，本能的伸出鹿角向前刺去。

断刀贴着真武的脸错了过去，可是真武却真真切切听到了鹿角刺穿皮肉的声音。

抬眼看去，面前的是拓跋英。

狭长锋利的鹿角将拓跋英父女同时刺穿。

拓跋英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直到真武投河自尽，都再没有想起拓跋英的笑容。

第四世，真武是青天河畔的一个渔夫。

真武年近四十，膝

下无子，只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叫阿大，小徒弟叫阿二。

两个徒弟都是奔着真武高超的打鱼技术而来，阿大十八岁，阿二比阿大小一岁。真武孤身一身，在青天河畔打了半辈子鱼，只要他出手，从未空手而归。

而且真武打鱼还有一个特点，他出门前会告诉两个徒弟，今日打的鱼有几斤几两，是什么品种。等到真的来到河边，每次打上来的鱼竟然都和真武说的一模一样。

村里就流传了，说真武是河里的夜叉，那些鱼虽然在水里，可是在真武看来就像是散落在田里的瓜果一般，随手可取。

听到这些传说，真武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两个徒弟都成年以后，真武便不再亲自下河打鱼了。可是两个徒弟资质愚钝，学艺不精，真武那点名捞鱼的本事也算是失传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黄脸中年汉子来到真武所在的小渔村，指名让真武在青天河打一条三尺长的大黑鱼。

这黄脸汉子带着一帮人，先礼后兵。

说若是真武能打到这条黑鱼，便以纹银千两购买。若是三天内打不到这黑鱼，便将他们师徒三人杀了，扔进青天河喂鱼。

真武无奈，只得带着两个徒弟，重操旧业。

不过这次真武的本事不灵了，一连两天两夜，莫说是三尺长的黑鱼，就连一条鱼尾巴都没见到。

眼看三日之期就要到了，师徒三人依旧是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