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老乌终于没有说出离开的话，倒是麻姑主动为他收拾起了行李。
‘我这一辈子，有过这四五年的幸福光景，值了。’
麻姑这般笑着说道。
老乌终于走了，带走了当归，麻姑不放心，派阿朱阿紫随行。
为何麻姑不和老乌一起走呢？
二十年前，麻姑以终身侍奉那糊脸女人为代价，换回了这条性命。她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这水峰禁地了。
再说到章风云。
章风云得到后土娘娘临死前赐予的三根凤羽，毫不犹豫的拿出其中一根，想要换回红灵的性命。章风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场尝试，若是还未成功，便一心回太行山，永远只把红灵放在心里。
金黄色的凤羽飞向半空，空中像是下起了金色的雨，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章风云也不得其法，不知道如何操纵着凤羽。于是慌忙向那一片金光大喊：
‘我要红灵活！’
那片金光似乎是收到了章风云的话，开始有规律的流转着。
章风云紧张的看着，手心里都捏出了一把汗。
忽然，章风云胸前的衣服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开，胸前红灵的毛发飞向那金光。章风云想要去争抢，可是这速度太快，章风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红灵的毛发飞向那金光，火红色的狼毛像一朵烟花般绽放，和那一片金光混杂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
是红灵！
章风云喜出望外，兴奋地冲向前去，想要一把抱住红灵。
这是他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多年未见，还是那般熟悉。那一颦一笑仿佛都在昨天，此时她正在笑着看着自己。
可是，章风云扑了个空，身前的红灵因为章风云这一扑，半个身子都变得支离破碎。
‘灵儿，你怎么了？’
章风云着急道。
‘夫君。阔别数年，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你。’
红灵微笑着看着章风云，说道。
章风云忽然有一种感觉，眼前红灵的笑，忽然十分陌生，就连那声音，也显得十分生疏。
‘灵儿，你去了哪？你可知，这些年，我寻你寻的好苦！’
章风云不敢再鲁莽冲向前去，和红灵保持着一段距离，说道。
‘我已魂飞魄散，本不应再出现在三界之中，夫君强行逆转大道，恐有伤自身修为。夫君还是忘了我吧，切莫再做傻事。’
红灵收起了笑，说道。
‘灵儿，你莫要再说这些刺骨冰冷的话。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你重回我身边。’
章风云道。
‘大道不可违，大道不可逆。世间再无红灵，阁下莫要再来打扰。’
红灵说着，身体逐渐虚化，整个漂浮在半空的身子，从双脚开始，逐渐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章风云望着空中那一抹红，那曾是他作为章风云的整个青春。此时章风云的心就像坠入了万丈冰窟，那刺骨的寒意让他痛的肝肠寸断。
红灵最后一句话用了‘阁下’，而不再是‘夫君’。
‘大道不可违，大道不可逆。’
章风云再也忍不住，冲向红灵消失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痕迹？只有清风吹拂着脸颊，虫儿在低声悲鸣。
‘大道’为何物？章风云望着天。那三十三重天外的三清，是否就是大道？那火云洞中的三位圣人，可就是大道？那九幽之下的冥王，或是久不出世的女娲，是不是大道？
章风云心如死灰，直直的落在地上。
手上忽然有一丝凉意，一滴晶莹的泪，落在章风云手上。
那泪滴遇到章风云的皮肤，便迅速凝结成一颗水晶。章风云紧紧攥住这滴泪，心里的结似乎打开了。
凤羽逆大道而行，再给了章风云一次见到红灵了机会。可是终究是那句大道不可逆，红灵真的永远不能回来了。
红灵一定还爱着自己，这一滴落在手上的泪，便是极好的证明。
‘灵儿，我明白了。你一定不愿我再为你逆大道而行，你一定是心里还想着我，你一定是为我好！’
章风云手中攥着的那一滴泪，为这段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从此世间再无红灵，我也该醒醒了。’
章风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那一滴泪放入怀中。
转身看着这一城的百姓。今夜，他们世世代代信仰的后土娘娘永远离开了。作为天地之间的生灵，自己和他们本无贵贱高低之分。
可是上天赐予自己这强悍的身体，还有这一身修为，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强者。这一身的力量，更是一身的责任。
若是自己再强大一些，本可以阻止那刀皇罗天征。这样一来，后土便不会死，七凤也不会以身犯险叼走心魔，这满城的百姓便不会失去他们千百年来的信仰。
‘灵儿对我这般冷淡，决绝离开。便是要让我以有用之躯，做有用之事。我失去了我的信仰、我的爱，可是我可以守护他们，守护天下苍生，守护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爱。’
章风云自言自语道。
大坑之下还有上万红苗人，随着后土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们也开始躁动起来。
人们像是一群疯狂的野兽，叫嚷着，厮打着。大坑之中传来孩子和妇女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嘶吼。
这些人没了信仰，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人群中几个壮年男人，抬着一个老人，将这老人五花大绑。
‘他是心魔，杀了他。’
那几个男人愤怒的嘶吼着，人群中一瞬间便应和之声四起。
其中一个男人用手举起一个巨大的石块，狠狠砸向那老人，老人的头颅立即迸裂，当场气绝。
随后，人们像疯了一般，环视着四周，眼神中全是狐疑。他们扭打在一起，撕咬在一起。
更多老人被绑起，眼看就要重蹈覆辙。
章风云默念道决，立即分出上百个分身，冲向坑中。
这镜像之术的分身，分的越多，道行越浅，本体的法力均分给各个分身。纵使如此，以章风云的道行，这一百个分身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应付狂乱的众人。
一百个分身的动作很快，穿梭在人群之中，分别点向了所有人的身上大穴，一眨眼的功夫，上万人全都定在原地。刚刚忤逆大道强行见了红灵一面，这让章风云元气大伤。此时又操纵一百个分身，章风云已经是强弩之末。
章风云定住了众人，收了分身，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好强的镜像之术！’
章风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章风云记得这声音，是夜枭的另一名头领——乌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