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每一次,羽墨蒙上黑纱,总不能自控,泪流满面,聒噪声弥漫双耳,他找不到他们藏身之处。
泪水或流入口中,或融入海水里。他手碰到珊瑚,冰冷的触感。
羽墨一动不动,良久伫立。
他取下黑纱,千影公主失神地望着他。欢笑声消失,泪光里的太阳,被一条黑色的游鱼吞没。
千影公主忧伤地说:“我知去神龟山的路。”
时空彼岸,无尽迷雾。
神龟山,一座宽广的岛屿。碧澈溪水,自隐隐青山深处流泻。峰峦壁立千尺,直入九天之外的云霄,擎天撼云。崖壁之上,各色的云霞如花盛开着。
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被时光潮水洗涤过的味道。
老龟化为巨峰,它头上聚集着紫黑的云雾,色泽暗淡。迷途的帆,依旧迷途,找不到方向。
双鱼王说的对,老龟缺了灵力之心。
陌生的空气里,羽墨闻到了老龟熟悉的味道,老龟与他还是那么的灵犀相通,他听到了它的低吟,它的轻诉。
千影公主和媛微笑地仰视着穹庐,老龟的身影,空中若隐若现。
鲛人王笑容温暖,对羽墨说:“王子返回星座之前,我们玩个游戏。”
捉迷藏——羽墨与鲛人王心照不宣。
别无选择,唯有如此。
第二次风暴即将来临。
栀子花香渐变稀薄,羽墨极目遥望,莲花的香醇浓重而躁动,如火燃烧。红珍珠灵光闪耀,散发万线金光,千影公主飞向天空,将它放入了老龟的口中。
老龟声音浑厚沧桑:“时空变幻,逝者如逝,栀子花枯萎,白莲花绚烂。孩子们,把握你们生命中的每时每刻,风雨凄迷,爱恨交织,希望你们各自安好。”
雾色飞扬。
老龟的身体光环四射,华灿无比。
他们飞入九霄,我们亲吻着它的额头。
时光恍惚,光阴似箭。
万载悲伤化为眼瞳间一滴泪水,坠入如雪花般流云中。
他们返回鲛人宫后,怀着不同的心事,不再像往常那样快乐。
大海风暴,蓄势待发,羽墨心中则满是悲凉。
羽墨环顾着鲛人宫每一个角落,每一片珊瑚海,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
他装作若无其事,和千影公主千瞳王子说笑。
笑是为了掩饰住的内心的不安与仓惶。
随着海水流动加快,冰冷气息加重,羽墨感到一股危在旦夕地紧迫感。海风掀起的海涛,冲荡着低飞的海鸟,冲荡着乌云密布的苍穹。
他多希望,时空之轮停止转动,时间和空间凝固如冰,让可恨的,即将而来的风暴,永远定格。
然而,一切惘然。时光之轮,以席卷宇宙万物之势,将希望破碎。
羽墨微笑着道:“我们捉迷藏吧。”
媛和千影公主围绕羽墨和千瞳王子。
鲛人王站在远处,与羽墨一笑。
异域时空彼岸,神龟山的光芒五彩辉映,老龟笑容温暖,眼神里充满着爱怜,那么清晰,那么清晰在目。
罹说:“我和王子、媛公主一起,千影和千瞳寻找我们。”
命运玄妙,注定的结局。
千影公主灿烂的笑容,瞬间留存羽墨王子的心中,如不可磨灭的伤痕。
鲛人王的微笑,灿若明珠,待千影公主和千瞳王子用黑纱遮住眼睛,他与羽墨挥手道别。
太阳,华灿的光芒自九天垂下,无数明媚光环,铺满整片大海。
雾开始朦胧,心开始疼痛。
捉迷藏,再好不过的诀别方式。
因为要离开,永世不得相见。与其痛苦的面对世间离别,痛苦地执手相看泪眼,不如在迷藏中消失。
羽墨和罹、媛躲进一片深紫的珊瑚中,鲛人姿态优美,轻灵独舞。
他们飞离鲛人宫,深邃而邈远的海面上,无数氤氲之气。
羽墨忍住眼泪,强颜欢笑地对媛说:“我们藏远一点,这样,就不会轻易被他们发现了。”
罹觉察到了什么,他望着羽墨,表情冰冷而麻木。
渐行渐远。
大海风暴铺天盖地,黑云压城,席卷而来。他们朝着太阳飞去。媛突然停住,满眼泪水地说:“哥哥……咱们回去吧,我们……还没有向千影公主告别……”
耳畔仿佛传来千影公主哭啼声。但很快,被大海风暴巨大的轰鸣声,掩盖。
时空如刃,折磨着脆弱的灵魂。泪水滴落,坠入时空之眼。别了,千影公主,千瞳王子,别了,鲛人时空。
錾琼殿,天蝎王止殇的寝宫,庄严威武,辉煌华丽。
羽墨第一次被允许来到这里。
他到达时,天蝎王正凝神注视着一柄长剑,剑体修长光滑,流光溢彩,锋刃之上,弥漫着紫色的霜雾。
此剑,上古遗物,无数精灵做梦都想得到,都想拥有的天蝎剑。
天蝎王见羽墨站在一旁,挥剑起舞,人随剑势,剑随人舞,风姿绰约,轻灵飘逸。
舞毕,天蝎王将天蝎剑递于羽墨:“至今日起,你就是它主人了。”
羽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瞳孔中依旧闪烁着天蝎王拔剑起舞的影像。
我能驾驭它吗?
他想着。
“父王,天蝎剑是一把非同寻常的剑,它一直跟随您,我受之有愧。”
天蝎王道:“天蝎剑非同寻常,王儿你更是与众不同,在你出生之时,它受到了你的召唤,那时已注定,你是它的主人。”
羽墨目视着天蝎剑,一颗心,驱使着他,跃跃欲试。
天蝎王道:“我已年老,灵力日益衰竭,身体大不如以前。天蝎剑灵力至盛,我不能驾驭。你天生灵力,灵敏聪慧,天蝎剑的归属,舍你其谁!”
于是,羽墨颤颤巍巍地接过天蝎剑。
“天蝎剑跟你之后,你要心如止水,不可生妄念杀戮之心,秉承和谐,远离邪崇,方为天道。”
“是,父王!”
天蝎王感到欣慰,他深沉地说:“千年之前,星战的余灰并没有灭尽,有重燃之势,千年之后,星战会再度点燃,任何星座无法逃脱,任何精灵都会深受其害。”
羽墨道:“这是占星师的预言吗?”
天蝎王回道:“占星师竭尽毕生灵力,预见了这场即将而来的星座灾难,他目见了许多模糊的影像,其中,就有异族精灵,血液模糊了他们的面孔。占毕,他离开了天蝎城。”
羽墨说:“怎样阻止这场浩劫?”
天蝎王道:“该来的始终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