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不好。”
始终听着曹阳秋、袁啸风二人交谈话语的罗歆在这时候，默默地吐出了两个字。
“这袁家家主之所以会派人让诸多远山镇百姓来此，恰恰是因这个缘由。”李清亦然是神情凝重地道，“只怕此时的状况，也正是他早有预料的。”
“不错，”罗歆点了点头说：“依照此时的状况来看，那名狗官恐怕很难拿出什么‘证据’来定这袁家家主的罪……”
“唉，”她忽而一叹，“怪只怪我当初未曾考虑到这一点……这袁家家主到了这种时候还如此强硬，当真是令我猝不及防。”
“此刻也只能瞧瞧这狗官还能不能拿出什么应付的手段出来了。”李清低低地说，“若是他当真毫无办法，便只能再寻他计了。”
“……这袁家家主的家主身份，还当真不是白来的。”罗歆却是眼神幽幽，语气中透漏出了几许不服气。
李清闻言，下意识地偏头去瞧。一看到了对方的表情，当即明白罗歆这是因计划出了差错而产生了些许幽怨。
想来这北国公主自幼聪慧，只怕很少会如此吃亏。李清暗暗地想。
“袁家主，曹某依北国律法行事什么时候要通过那些百姓来判断了？”
却听曹阳秋的声音忽然传来，直接将李清的思绪给打断了。
李清立刻沉心观察；身旁的罗歆亦是先将心底的想法放下，凝神静听。
“袁家主这话岂不是荒谬至极？”
曹阳秋的声音继而响起。
他冷冷地盯着袁啸风，衣襟随风鼓动，好似有一股没来由的气势从他的足底蔓延而上。
尽管曹阳秋的武艺比之袁啸风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但他终归混迹于官场数十年，各式各样的江湖人物他都见过。是以在袁啸风的如此威压之下，他也仍然能够保持着冷静。
不过从他额前豆大的汗珠依然能够瞧出，他心底也极为怕袁啸风突然出手。
“曹大人如此啰嗦，莫非是怕了？”袁啸风含笑瞧了曹阳秋一眼，却是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将早已预备好的话语全然抛出，“据老夫多年来的注意，曹大人可是两袖清风的好官，怎的在如此时刻，会不愿意让诸多百姓瞧见？”
袁啸风这番话中的“两袖清风”四字咬得极重，显然是在提曹阳秋不久前曾与他合作之事。
曹阳秋为人敏锐，自然听得出袁啸风话语中的意思，登时皱紧了双眉。
然而还不待他想出回应的话语，袁啸风已然再次开口。
“难道曹大人……这是执意诬陷老夫了么？”他猛然一踏，直直地逼向了曹阳秋一步，“曹大人，您可要想明白，老夫虽然敬重曹大人的为人，但曹大人此时若是如此不讲理……您可不要怪老夫翻脸不认人啊。”
感受到对方凌厉的气势，曹阳秋下意识地半退了一步。
但他更知道在这种时候若是真的退了，那事态便当真无法再挽回了。
于是他硬是仰起了头，一对老鼠一般地细眼与对方对视，“曹某自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袁家主方才所说之事，曹某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这件事袁家主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多费口舌？”
“老夫自然是心知肚明，可老夫所说之言，曹大人全然不信呐！”袁啸风忽而抬高了音调，“否则老夫又怎么会劳烦那些镇内的百姓！”
“……袁家主这是执意如此了？”
眼看着袁啸风如此态度，曹阳秋猛然念起，袁啸风既然胆敢说出此事，那断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若是当真让袁啸风得逞了，那只怕是如袁啸风预料地那般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可即便知道了是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袁啸风的话语？
与曹阳秋渐渐泛寒的心态不同的是，袁啸风见得曹阳秋的神色愈发严峻，脸上已然泛出了几许自得之色。
“自如曹大人所言。”不过他也没有由此而慌神，不疾不徐地道。
“曹某认为不妥。”曹阳秋心知这是袁啸风地阴谋，但在这种时候他已经没有别的话语能够拿出来说了，只得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有何不妥？”袁啸风挑眉问道。
“……”曹阳秋略一斟酌，而后道：“镇内的百姓们与袁家主的交集少之又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中的缘由？又怎么能让他们做定夺？”
“穆家主方才还说我儿鸿风欺辱那穆水芸是镇内人尽皆知之事，怎的到曹大人这里又变成知之甚少了？”袁啸风看见曹阳秋已经乱了阵脚，忍不住笑道，“曹大人这话可当真是贻笑大方啊。”
这一番话如同一根巨木一般敲打在曹阳秋的心钟上，直令他心神俱颤。
“……好，曹某可以答应你。”曹阳秋双眉紧蹙，迟疑着说。
“曹大人英明！”袁啸风当即大笑。
“但是，”曹阳秋却是再一次沉沉地开口了，“最终定夺之事还需让曹某来，令百姓们做出结论终究还是太过不妥。”
“好。”袁啸风浑然不惧，“老夫本就只想问问镇内百姓们鸿风是否做出了欺辱穆水芸之事，至于最终定夺……自
然还是由曹大人亲自来办。”
“只不过，”他稍稍一顿，而后语气幽幽地说，“英明如曹大人，可不要做出令诸多镇内百姓皆觉不妥之事啊。”
“自然。”曹阳秋沉声应道。
说着，他大挥长袖，示意那些小吏们去将大门打开。
那些小吏们得令点头，当即手忙脚乱地往大门处走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恰恰在这个时候，正厅的屋瓦已然被人拍动。
“哎呀，这个狗官怎么回事，他是官还是那袁家家主是官，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那袁家家主了？”
罗歆卧在屋瓦之上，终究耐不住心底地恼意，一把拍动了右手旁的屋瓦，“这岂不是正中了那袁家家主的意！”
李清何曾想到罗歆的动作会是如此剧烈，霎时抬手将罗歆的右臂给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