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如此说法直接将穆水芸给说得愣住了，她咬了咬唇，面色顿时沉了下去。这一层是李清不曾提到的，她自然也就不知道袁啸风已经知道了昨夜之事，这一时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有些不知所措。
“师父，袁啸风当真如此不讲情义？”
江英奕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惊疑地问了一句。他此时已经被袁啸风的处事手段给震慑到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穆水芸忽然闭口不言的异常。
“若是从往日那老狐狸的行事风格来看，的确是如此。”穆天瑞微微点头，沉吟片刻，才低声道：“故此，为师才吩咐你快些准备，早些离开远山镇。无须多久，袁家的手段必然会袭来，届时，你们若是想要走，那便为时已晚了。”
“……师父，那您呢？”江英奕双眉紧蹙，自然也懂得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像方才那般莽撞。
“为师不能走。”
穆天瑞神色凝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穆家势单力薄，能够掌事之人不似袁家那般人手众多……穆家唯有我一人。英奕，众位弟子之中，你的才能是最好的，若是再过几年，这家主之位定然是属于你的。只可惜，此时你的武功比之袁啸风还是要太弱了些，将穆家传于你也是无济于事……我穆家发展得太快，惹了袁家的不满，过早地就要在此远山镇之地灭亡……”
“不过，”穆天瑞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话锋忽而一转，“这对于我穆家而言也算是好事。你与诸多师兄弟在袁啸风的眼中还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即便是聚众逃了，袁啸风也不会觉得你们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自不会兴师动众地去抓捕，而是放任你们离开。”
“师父……您的意思是……”江英奕不傻，自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神色骤然一变。
“不错！”穆天瑞却没有等江英奕说完，嘶声道：“袁啸风之目的说是除掉我穆家，实则不过是除掉为师罢了！故此，为师决不能随你们一齐离开，若真是那样行动，以袁啸风那老狐狸的性格，定然会不依不饶地追来！”
“师父！”见穆天瑞将其中缘由全然道出，江英奕心底大惊，赶忙阻止：“万万不能如此啊！您孤身留在远山镇，与直接送死又有何区别？”
“为保得你们安然脱身！”穆天瑞大袖挥动，神色坚决无比，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个打算。
“爹……”
然而就在这时，沉默良久的穆水芸忽然抬头，低低道出了一个字。二人略微一惊，偏头看去。
只见穆水芸抹了抹脸上的泪渍，他的眼神中闪着纠结，旋即便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默默地吐出了几个字：“爹，江师兄，水芸有一计……”
……
……
李清静静站在屋檐之下。
他的一身黑衣外还裹着一层厚厚的袄子，鹅毛似的大雪，成片成片地飘落了下来，一点又一点，掩盖在北城的街道中。
尽管北城四季如冬，终年飘雪，但这一场雪却是非一般的大，甚至比李清在北原游荡一年所见过的所有雪，都要大上几分。
寒风更是随着白雪一同袭来，冻人心骨。
冻得已经踏入炼气的李清都不得不要另外披上一层袄子，以此来抵御寒冷。
忽然，一片厚雪缓缓落在他的脸上。下一刻，便因体温而化为了一点冰凉的水。
李清抬手将它抹去，下意识地哈了一口气。
这场雪有些过于大了，这阵风也有些过于寒冷了。以至于今天的北城街道上，都不见有行人路过，寂静得让人的心情都沉了下来。
“你今天就要随殿下走了罢？”这时候，身旁的殷丛搓了搓手，忽然开口：“他娘的，老子在北城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还偏偏是在这一天。”
李清闻声点头，却是没有在意殷丛的后一句话，默默道：“殿下正在让诸多将士褪下盔甲，给他们添加衣物。据说是不打算在半路停留，要快马加鞭赶往都城。”
“兴许是有什么要事才会如此着急。”
殷丛念了一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转而嘿嘿笑道：“你小子，紫元宗那么一大好机会都给你浪费了。你知道紫元宗有多么厉害么？老子有多么羡慕你么？可你他娘的还给拒绝了！”
“殷大哥，”念到紫元宗，李清轻声笑了笑，倒也不觉得有多么可惜，“你若是想要，我同你去求求殿下，兴许殿下会带你去紫元宗。”
“呸！你逗我玩儿呢？”殷丛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了笑容，骂道：“是不是看不起你殷大哥我的天赋没你好？紫元宗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么？哪怕是殿下亲自出马，那也只能帮你求一个机会罢了。至于我，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一睹紫元宗之真貌咯。”
“殷大哥，你修为还在我之上，何必说这般丧气话？旁人只闻你言，不见你人，恐怕要以为你是一个七老八十，无力回天的垂死老人了。”李清眉头皱了皱，作势不满。
“嘿，老弟你别怒。”殷丛拍了拍李清的肩膀，浑然不似大了李清三十余岁。好一会过去，他才语气幽幽，继续开口：“说实在的，不怕老弟笑话。我啊，别看修为是炼气三
层，但若是真打起来，我还真不一定是老弟你的对手。”
“殷大哥，你……”
“得了，不用安慰我，我还不至于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殷丛摆了摆手，他的脸上挂着笑容，神情格外豁然，“天赋这东西，玄之又玄，却又最为显而易见。老弟你年纪尚轻，便踏入了炼气境，前途定然不可限量……羡煞大哥我咯。”
“殷大哥……你怎要如此？你身为炼气士，只怕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羡慕你。”李清一时语噎，想了半天也只如此劝慰了一句。”
“哈哈哈——倒没想到小弟你如此会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