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纺织、分配、切断
胖老板已经叉着腰在仓库门口等着男人了，他的瞳孔在眼镜框中打转，观察着周围，之后极其小心的压低嗓音，对着八字胡男人说道：“你真该下地狱，忒梅利亚斯基，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来了么！”
“收回你的诅咒，我接受培训的时候，教官可是说要以最自然的、最本我的形象伪装自己。”叫忒梅利亚斯基的人说，“我这是最自然的表现手法，不然你要我怎样，不能一推门就从帅气逼人的爷们，忽然变成沉默寡言的怂蛋了吧，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呵，我看你是一推门从傻鸟变成了傻狗，确实区别不大。”老板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入了仓库的门锁，稍稍用力扭动了一下，“咔哒”一声，仓库门应声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没入仓库。
仓库里面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甚至不逊于一门之隔的门店大小。
不过就光鲜亮丽的程度来说，这间小仓库可就远远不及外面了，墙角上布满发紫发黑的霉菌，大块大块的墙皮剥落在地面上。
忒梅利亚斯基跺了跺脚都能感觉到地板上还有残留的水组成的一个个小水洼。
偌大的房间只有一个钨丝灯泡勉强支撑着一片昏黄的领域。
胖老板止步于门前，没再往房间深处走动。
忒梅利亚斯基跟胖老板点头示意了一下，自顾自的走了。
房间的最深处，一堆包裹遮挡的地方，是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xx35年，莫斯科建成了它第一个城市地铁系统，这些建成的地铁线路深埋在距地表三十米之下的地方，甚至有些地方达到了五十米。
而这间仓库里的通道，通往的就是这样一个地铁系统，不过不同的是这个地铁线路是在距离地表一百五十米处建造的，并且这里的站台从未停靠过任何列车。
伴着咔哒，咔哒的脆响声，忒梅利亚斯基走下楼梯，进入了月台。
月台顶端并排安装了一盏盏黑漆圆顶大灯，两侧的半圆形拱门被原木色的木质材料包裹，反射着柔和的光泽。
那些本来应该铺设轨道的地方，此刻却被一堆桌椅板凳占领。
人声一下子嘈杂起来；带着黑丝眼镜的女人，左手抱着厚厚的文件夹，右手哐哐拍桌子；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正互相争执着什么，他们的表情已经完全失控，忒梅利亚斯基甚至能看到他们喷在半空中的唾沫；一堆文员制服的人，疯狂的把精力宣泄在手下的打字机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忒梅利亚斯基，没做停留，径直沿着铁轨的方向继续前进......直到，他被隧道深处的两名安保人员拦截。
短暂询问，搜查之后，他被允许放行。
“‘荒狼’忒梅利亚斯基，到位。”他左手贴紧大腿侧面，右手捂在胸前，紧接着向下一挥。
“你好，忒梅利亚斯基，我亲爱的同志，苏维埃的强大兵器。”有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委员会，如此着急的把我叫来，想必是跟刚刚发生的爆炸有关。”忒梅利亚斯基收敛了不拘一格的性子。
“你很聪明，今天叫你来确实是为了此事，爆炸发生之后，心灵研究所已经派人去现场了。”苍老的声音说，“目前传回来的消息，已经确认此次事件跟超自然现象有关。”
“好消息是，爆炸发生在莫斯科物理工程学院，虽然据说现场一片狼藉，但没有造成大规模的伤亡情况。”
“坏消息是，引起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心灵研究所很遗憾的没有查到。”
“忒梅利亚斯基，你要做的是调查清楚此次事件的肇事者，并且把他装到‘盒子里’。”声音徒然变得锋利，言语间带着山与海的气势。
“‘荒狼’明白。”忒梅利亚斯基，再一次行礼。
“还有一点，请你注意，忒梅利亚斯基。”黑暗中的人说，“你身上的印记有所松动，我现在就能闻到骚味。”
苍老的声音，干枯有力，他的话语像是一把高悬于忒梅利亚斯基头顶的大刀，惊的忒梅利亚斯基一身冷汗。
“您......您说的是，我会马上服用‘金水’。”
黑暗中的老者没再说话，但忒梅利亚斯基能感觉到黑暗中存在一双犀利的眼，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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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洋得承认，当发现光源是朝着自己来时，他心里是有一点点慌张的。
“轰！”
狂暴的巨响与罡风彻底淹没了他。
许洋还残存的意识以为是安德烈笔记背后的未知对他出手了......“这就下手了？”
迷惘，混沌，纠结充斥在大脑，许洋与世界千丝万缕的联系，仿佛被无影利刃尽数切断。
但紧接着，他恢复了些清明，并且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掳去性命。
相反，一种令人沁人心脾的轻松感，突然从他的头顶如清泉般灌注进身体，先是眼睛，之后是整个面部，颈部，再到肩膀，躯体和肢干，指尖的末端。
“这......这是......我还活着。”许洋能睁
开眼睛了。
粘滞迟缓的亮白色浓密雾气环绕在四周。
许洋打了个寒颤，僵硬的扭动脖子，眼睛滴溜溜的转，确认周围没有可以威胁自己生命的东西才放下心。
“锵，锵”
两声巨响。
紫色的枝状闪电凶狠的鞭打在许洋面前，紧接着白色雾气开始翻腾，涌动。雾气中的未知正蠢蠢欲动。
渐渐地，雾气开始有规律的流动，大量雾气从无边无际的远方奔涌着前来......一个旋涡在许洋面前快速成型。
旋涡的中心，是个一人大小的漆黑空洞，不时从里面有紫色的光点喷射而出，并携带着一种未知，未识，未卜的气息。
许洋小心翼翼的缓步向前，站在旋涡正前方。
就在许洋目光注视在旋涡中心的黑洞时，他如同被惊雷劈中，全身电流游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心脏激烈的搏动，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愕......而且，此时此刻，自他来到这个世界，眼中的光辉从未有现在这一刻那么的明亮。
透过旋涡的正中央，许洋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家乡！
正是夜晚华灯初上之时，无尽的金色车流，延伸到天地交接之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在天幕之下矗立，万家灯火，如天上点点明星，整个城市都尽收许洋眼底。
许洋顾不得思考，他快步向前，想触摸那个正默默旋转的雾气漩涡。
许洋把所有戒备都抛之脑后，他现在一心只想回到自己的故乡。
当他的手指触摸到黑洞的一瞬间，黑洞中的场景如一滴水溅入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城市的倒影在一轮轮水波中被撕个粉碎。
......
......
镜花水月罢了。
......
巨大的吸引力牵扯着许洋，他无力抵抗黑洞的吸引，一下子就被吸进了黑洞里。
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那跟世界千丝万缕的联系又回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许洋没有兴奋。
因为他同时感觉到名为“许洋”的一切都消失了。
“许洋“与世界的联系......彻彻底底地切断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
“你好，阿列克谢。”
冥冥之中有声音低语。